酒樓裏,屠二喝着小酒,喫着毛豆,愜意地聽八卦。
樊梨梨挑起一隻鹽焗大蝦,慢條斯理地剝掉蝦殼,感嘆地說,“明珠娘子這算是苦盡甘來了,不過,就是不知道謝老爺是不是真的不在了。”
可即便以後活着回來,也改變不了什麼。
謝傾雖說常年臥病,但對外頭的事卻瞭如指掌,連生意上也有所涉獵。
聽雪秀說,謝傾常在後院裏替明珠娘子出謀劃策,躲過生意場上多少明槍暗箭。
只要母子倆齊心協力,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屠二聽得心滿意足,尤其這個結局還算是不錯。
他朝四周看看,問,“怎麼又沒看見老四?”
最近酒樓稍微空閒些了,可屠沉隨時神隱,人都找不到。
樊梨梨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不知道啊,可能進貨去了吧。”
實際上,屠沉還在空間裏。
年後天氣稍微暖和了些,屠沉便回空間種地,試着種出更多蔬菜來。
因爲去年特地種了大片竹林,許多春筍冒了尖,也需要屠沉去挖出來,樊梨梨帶幫廚們做成各種零食。
脆嫩爽口的紅油筍尖,泡椒筍尖,手剝筍,還有各種筍乾等,足夠做出好多來。
有屠沉在,那些重活累活不需要樊梨梨動手,她只要在廳堂裏喫喫喝喝,忙一下廚房裏的活計就成。
剛說完八卦,屠馨月跟屠大娘就回來了。
兩人跑去逛街,在小農戶那買到幾筐野生菌。
“十五一過,狗官又不許擺攤了。人家賣點野生菌都得躲躲藏藏的,生怕被抓去喫板子。”屠馨月心裏不痛快,又說,“等天氣轉暖,遇上有空,咱們也上山挖菌子去吧?”
屠大娘擺擺手,“我老了,沒力氣跟你們爬山。我就在家裏看着我的孫孫們,你們去玩吧。”
樊梨梨也好久沒爬過山了,作爲一個隱藏的戶外徒步愛好者,要是能去春遊,感受大好河山,連日來壓抑的心情一定能緩解些。
“那我跟三姐去吧,二哥去嗎?”
屠二拿出萬能說辭,“我體弱……”
“去喲——”衆人嫌棄地給了個白眼。
正好山來路過,樊梨梨又問,“山來,找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咱們一起爬山去?”
山來搖搖頭,“梨梨姐,到時候我可能要回村裏一趟。”
他掛念着跟爺爺奶奶一起生活過的小木棚,想趁有空,回去清理一番。
樊梨梨道:“那你去吧,不過早點回來哦,晚上給你留飯。”
“嗯,謝謝梨梨姐。”
樊梨梨望着山來沉默的背影,無奈一嘆。
這孩子,自打他爺爺奶奶去世,整個人就消沉了許多。
她能理解這種心情,旁人再怎麼安慰也沒用,只能靠時間來沖淡悲傷。
屠馨月去問了一圈,也就鍾遲跟屠五想去打獵,頂多再叫上易凌訣夫婦,更多的沒了。
“既然是爬山,就不帶那些小屁孩了,要是一個個半路爬不動了,還得咱們背。”屠馨月期待地說,“就是不知道大哥去不去,他要是願意去,跟阿遲他們打獵正合適。”
屠二把碟子收起來,準備幹正事,順口說,“大哥應該沒空,他要去醉仙樓。”
被衆人賊兮兮地盯着,屠二無奈道:“他去查查身上異香的事,你們別胡思亂想。”
屠馨月跟樊梨梨對視一眼。
突然覺得爬山不香了怎麼辦?
之前忙,加上小獸生病,屠鬱沒時間去醉仙樓。
現在小獸好轉了,能跟着小雀小兔到處跑跑跳跳,酒樓又沒那麼忙,屠鬱終於能去一探究竟。
入夜,他剛要出門,就看男裝打扮的屠馨月跟樊梨梨正等着。
“……你們的男裝怎麼這麼彆扭?”
屠馨月捧着臉,嬌俏地說,“因爲我們貌美如花,身材又好,所以不像啊。”
屠鬱不置可否,“先說好,不許添亂。”
樊梨梨軟乎乎地說,“大哥放心,我們肯定貼在你身後,絕對不離開你的視線。”
屠鬱按了按眉心。
他是真的不想看到這倆二貨,尤其打扮得不倫不類的,肯定很惹眼。
幸好,屠二跟屠五也要去,能幫忙應付。
但屠沉還在空間奮鬥,鍾遲又怕屠馨月的抓咬掐,只能作罷。
於是,趕在宵禁前,幾人浩浩蕩蕩前往花街。
花街一如既往地熱鬧,叫人看得眼花繚亂。
一路,屠馨月跟樊梨梨四處瞄,好奇得不行。
很快直達醉仙樓,屠五一進去就嚷嚷道:“聽說醉仙樓的春綠姑娘又出了新曲,不來捧場豈不是對不起花魁的名號?”
不少被屠五吸引視線,屠鬱跟屠二做掩護,讓樊梨梨和屠馨月順利溜進去。
裏頭人多,屠馨月的鬍子差點被擠掉了,不由埋怨道:“咱們的男裝真有那麼明顯?”
“噓,三,三哥,看上邊。”樊梨梨朝她眼神示意,下巴微擡。
屠馨月回頭,只見高臺之上,正有幾個舞姬踩着輕盈的步伐跳舞。
另有一名黑髮女子,依舊是異域着裝,坐在邊沿彈奏胡琴。
這麼冷的天,她穿得相當單薄,讓人看着都替她冷。
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的琴聲,流暢高亢,激動鼓舞。
屠五眯起眼睛說,“那是新來的嗎,我怎麼沒見過?”
酒樓忙,他也好久沒來過了。
屠二低聲吩咐,“你去找春綠姑娘打聽。”
“那到時候你得替我解釋,免得爹孃揍我。”
“快去。”
“哦。”
屠五鑽進人羣不見了。
屠鬱找了空桌坐下,目不轉睛地望着臺上。
樊梨梨也坐過去,低聲問,“大哥,有眉目嗎?”
屠鬱眉頭緊鎖,半晌才緩緩搖頭。
他清楚記得,在漢城地牢裏見到的那名女子,有一頭金色麥浪般的漂亮髮絲。
然而臺上彈奏胡琴的女子,卻是黑色捲髮。
那就不是同一個人?
具體如何,還得等屠五探聽消息回來。
屠馨月癡迷地盯着跳舞的美人們,喃喃道:“可真美啊,難怪你們男人流連花街柳巷,就是我這個女人,都着實心動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