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到最後，他答應帶張小魚去鋼廠看邊角廢料。
沈清秋：“？？？”
不是，那個回收站就是搞來給小孩玩的啊！
去鋼廠看邊角廢料！
那縣又不是沒有鋼廠！！！
她從來沒打過那個主意，就是因爲這樣一來她這個大人得跟着操不少心！
怎麼突然就把手伸到了阿縣來了？！
沈清秋明顯有點慌了神，忍不住提醒張小魚：“小魚！你馬上就要去上一年級了！”
天地良心，本來小魚真是給親媽來救場的……
可是她的血液裏流淌着生意人的基因，一聊這個，那她可就精神了！
她竟然邏輯清晰地懟了沈清秋：“媽，阿縣那麼遠，而我那個院子那麼小，能拉多少回去？週末來一趟就差不多了，耽誤不了功課！”
沈清秋決定回去再跟她溝通！
她尷尬地看向李副縣長：“李副縣長，小孩子不懂事，您看……”
李副縣長摸了摸小魚的頭，笑道：“我看您教育孩子的方式挺好的，這麼小的孩子想做什麼就放手讓她去做。不錯，希望您繼續保持。”
繼續保持……
說白了，就是看小魚的意思唄！
看那小丫頭，興奮得臉都紅了，小腳腳都激動得翹起來了！
畢竟面對的是老李不是老葛，沈清秋只能咬了咬牙，心想着回去好好跟她說。
畢竟是這麼小的孩子，說不定李副縣長也沒當成一回事呢！
不過好在這會兒張大山直接撇下聽案子聽得有些意猶未盡的沈局長，直接走了過來。
他看了看手錶，對沈清秋道：“時間差不多了，該回去了。”
沈局長有點遺憾，但還是幫腔：“回吧，你們那地方大，就你們一個派出所，可忙。”
沈清秋趕緊站了起來，跟李家人道了歉。
臨走沈清秋纔拿了一個長命鎖，也不貴重，只是銀的，說是送給小安安。
但李夫人很是喜歡。
……
回去的路上，張大山有點納悶，問沈清秋：“爲啥李夫人拿着那個長命鎖就愛不釋手的？”
沈清秋有點尷尬。
她扭頭看看已經趴在張大山懷裏睡着的小實，又伸長脖子看了看副座上睡得腦袋都要支不住的張小魚。
“不是喜歡那個長命鎖，是喜歡咱老姑繡的那個裝長命鎖的小荷包。”
李夫人確實是把小荷包一起給她掛上了。
她絕不能給隔壁縣的副縣長送太值錢的東西，只能多花點心思。
老姑那手藝是市面上不賣的，可太精巧了，李夫人識貨。
最關鍵的是……
“安安進醫院的時候，病例上沒有寫生日。後來幾個孩子纏着問，李夫人去補上了。”
沈清秋尋思着李夫人、李鳳母女倆都有心臟病，安安也是養得嬌的。
而且那衣服配得，基本卻是豔紅和大綠。
可是看李夫人自己，那是十分精緻又有品位的婦女。
她猜想着，這奇怪的大紅大綠是不是和安安的八字有關？
於是就找了老杜最熟的那個風水先生給安安掐了掐八字。
果然，安安的八字是喜木火的。
她從張含秀的繡品裏，找了一個簇新的的綠底繡火鳥的荷包來裝那個長命鎖。
紅配綠這種事，也得是張含秀的品味才能搭得如此好看了。
李夫人當然喜歡的很。
張大山低頭看了張小實一眼，直接給了他一個腦瓜崩。
沈清秋好氣又好笑：“幹啥啊，孩子睡得好好的！”
好在張小實缺心眼，被彈了一下，父子倆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會兒，他突然又倒回去了。
等張大山擼了擼他的頭，他馬上又睡踏實了。
沈清秋：“……”
張大山嘆氣：“現在扯到阿縣去了，你做事也得多繞幾個心眼子了。”
前頭在張家屯乃至在那縣，他們過得多消停。
可出了那縣，那當然得多幾個心眼子，那自然辛苦多了。
沈清秋道：“遲早要打交道的，先走個道也不錯。”
張大山反手摟住她，伸手摸摸她的頭。
……
等回到張家屯，沈清秋安排了杜紅秀過去談成衣廠分廠的事。
又打電話去跟葛副縣長打了個報告。
果然被老葛陰陽了一頓。
“當初說死了不肯要我們的成衣廠，現在又把分廠開到阿縣去？”
沈清秋道：“叔啊，話不能這麼說，我們上阿縣去打個前陣，看看情況。如果虧了，就算虧我們的。”
老葛覺得好笑：“你這還是做犧牲了是吧？”
沈清秋道：“是什麼緣故您還能不清楚？”
老葛冷笑：“讓你非在前頭巴巴地跑過去，讓人訛上了是你活該！”
沈清秋：“……叔，您可得相信我，我萬萬沒有跑您前頭的心。”
好說歹說，口乾舌燥，才解釋清楚。
老葛也知道她，雖說拼事業拼得特別狠，但幾個孩子的事情她從來不放手。
這次聽說是小實拿了人家的麥乳精去賣錢……
他覺得好笑，又有點幸災樂禍。
“還是大山爭氣，生了這麼幾個孩子來治你！”
搞得沈清秋也是十分狼狽。
但其實沈清秋把成衣廠分廠弄到阿縣去打前陣也不是什麼壞事。
他又囑咐了沈清秋幾句：“在外頭不比在自己的地盤上，人家那邊也養了不少虎狼，情況只比咱們這兒當初更壞。你可別想着橫衝直撞，老實做生意，別把這事兒砸手裏了。”
想當初縣城的成衣廠、運輸廠等等，尚且非常排斥來自張家屯的經濟勢力。
沈清秋那套橫衝直撞的做法，多虧有葛副縣長一路護航。
現在阿縣的情況可複雜了，一樣排斥他們不說，老李可不是老葛，他是在試水。
老葛是擔心她依然是從前那套橫衝直撞的做法。
“那不能夠，叔啊，您相信我，我識趣得很呢。”
老葛道：“哦，我還真不太相信你那個脾氣。”
沈清秋：“……”
等沈清秋掛了電話，張小實蔫蔫地進來了。
“媽，有沒有別的工作？”
沈清秋輕輕踹了他一腳，沒好氣地道：“臭小子，你先把眼下運輸廠的工作幹踏實了！”
張家最近忙得起飛。
那縣和阿縣要展開合作，沈清秋做了出頭鳥，被三天兩頭往縣城跑。
被老杜罵得不行。
張大山也被阿縣的沈局長纏得不行，對方好像是個刑偵迷，得一點空就往張家屯跑。
要按張大山的想法，他得點空就想送媳婦去縣城……
可是家裏的孩子還得有人看，沈局長又天天跟在他身邊。
甚至幫本地派出所抓了一隻走丟的豬。
搞得張大山也不能扔着他不管。
再過幾天張小魚就要去辦入學了，這幾天天天在回收站蹲着也不知道在謀劃什麼。
只有張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