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把我男人放回來,不然我也要病了!”
廖所長想到她家的情況,也有點無奈。
“那你能保證他不會惹事嗎?”
“不能!”
廖所長喫驚地道:“你還這麼理直氣壯的啊……”
“惹事的又不是我們,我爲什麼不能理直氣壯?叔您這話說的就偏理了啊,我男人就是想辭職,他又沒幹別的……”
就算你覺得他會幹,他這不是,還沒幹嗎?!
廖所長一時無語。
這也不知道怎麼跟她聊下去了……
再聊反而是被她逼着要放她男人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最近家裏這個樣子,不然以她的性格,真的如會殺上縣城去。
……
張大山要辭職,沈清秋的工作也全面停止了。
葛副縣長煩得要死。
他直接鬧上了雲書記的辦公室:“去年準備了一年的經濟建設計劃,現在弄成這樣,您說怎麼辦吧?”
雲書記愣了愣:“小白同志鬧罷工?”
他是聽說了張大山在鬧辭職……
“罷什麼工?!一屋子老弱病殘,她用什麼來工作!”
雲書記:“……”
葛副縣長沉下了臉:“張家屯公社的請願書收到了?”
“收到了……”雲副書記皺了皺眉。
“老雲我告訴你,我知道你那祕書年輕的時候救過你的命。但你是做文化思想教育工作的,這樣的人真的留不得!如果你不能當機立斷,這個事情,在整個縣裏都會變成醜聞!”
雲書記皺眉了:“已經處分過了……”
“那個處分夠不夠,你心裏沒數?”
雲書記想了半天,最終只能狠狠嘆了一口氣:“哎!”
整個公社的人都在眼巴巴地等着縣城的處置結果。
張大山是當天就被放了,不過廖所長硬是親自“護送”他回來了……
生怕他半路跑出去打人。
張大山陰沉着臉一聲不吭的。
他這是給老廖面子,才說先辦辭職。
可沒想到老廖竟然把他扣下來了……
廖所長也知道自己有點沒臉,一路上騎着騾子非要跟他肩並肩,還嬉皮笑臉的。
“哎,你別拉長個臉啊,回頭嚇着咱小魚。”
張大山直接騎着騾子跑了。
廖所長還在後面喊:“幹啥啊?還想跟我賽馬啊?”
啊還真是……
問題是連他在內,三個“護送人員”,就沒一個追得上張大山。
……
眼下天寒地凍的,張大山快馬加鞭趕回了家。
剛進門就看見他媳婦在院子裏彎着腰掰冰棍棍。
因爲戴着大帽子,人進了院子也沒聽見。
張大山趕緊走過去把她抱起來放在一邊。
“幹嘛呀。”他道。
沈清秋看到他很驚喜:“把你放回來了?”
張大山擰着眉毛:“我問你幹嘛呀?”
“掰個棍棍給小魚,她還沒退燒呢。”
院子裏有很多她特意凍的冰棍棍,用毛巾多裹幾層就能做物理降溫的冰袋。
“燒得厲害?”
“沒有,不然我就送她去衛生所了。”
燒得很厲害的話,物理降溫就收效甚微了。
張大山聽了,趕緊自己動手掰了,又去浴房間裏找了毛巾包好。
屋裏,張小魚燒得臉蛋紅撲撲的,歪在炕上看着張大山,笑嘻嘻地道:“爹。”
要是當時下手不那麼狠就好了。
他啞聲道:“躺着。”
“好嘞。”
張小魚乖乖地躺下了。
張大山就把疊得厚厚的冰毛巾放在了她頭上。
舒服得小魚一直喟嘆:“哎呀……”
張大山被她逗笑了:“德行。”
沈清秋道:“我去廚房看看,還熬着粥呢。”
張大山拉了她一下:“老姑那怎麼樣?”
他知道應該是還沒好,不然的話,曾大寶不會讓沈清秋忙上忙下的。
也確實是,張含秀比張小魚還嚴重些。
老於頭說她是心裏那口氣散不下去,現在天氣又冷,得好生將養。
這世上真有人是自己把自己活活氣死的,張含秀這身子骨本來就很不好,得萬分小心纔行。
沈清秋跟他講了一下情況,然後道:“有小魚那個寶貝水熬藥,將養着倒是胃口一直不錯。至於……”
至於她心裏那口氣,這一時半會兒的也沒辦法要求她想開。
幾十年的老金蘭,打小在一處的,算計她,害她,突然又死了。
死了以後,王洪福還繼續坑她……
那天張大山把張小魚打成這樣,張小魚後來又滿手是血地回來,給她刺激得也是不行。
只能等着時間來撫平她的傷口了。
她看了張小魚,就笑道:“你要快點好起來,你姑奶奶的病纔會好呀。”
“嗯!我一定乖乖吃藥,好好喫飯,快點好,好去伺候姑奶奶!”
沈清秋笑着伸手點了點她的小鼻子。
她現在比較慶幸的是,她和孩子培養起來的信任堅不可摧。
這兩天,小魚已經相信媽媽說的“小魚不是壞小孩”了。
“你待會兒自己看看老姑去,再去給小松打個電話,這幾天家裏亂着,都沒顧得上他。”
張大山問她:“叫他回來?”
沈清秋嘆氣:“還急什麼呢?也是咱家沒有那個發財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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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很多事情都擱置了,甚至連公社有些經濟建設的計劃都停擺了。
也不知道縣裏那邊怎麼打算了。
雖然就幾天的功夫,但要弄合資的話,眼下是最佳時期。
張小松那邊的情況她是完全不瞭解,他要趕回來也要幾天功夫呢。
就算他馬上帶着那五萬塊錢回來,她也怕搞不定了。
張大山摟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沒事兒。”
沈清秋擡頭看了她一眼,笑道:“嗯。”
錢以後可以慢慢賺,但希望家裏這種愁雲慘淡的氛圍能儘快擺脫……
這時候,老杜過來了,在外頭敲敲門:“大山?大山回來了?”
張大山站起來去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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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除了有老杜,還有提着一個大袋子的老廖……
張大山瞬間黑了臉。
廖所長知道他有火氣,趕緊大喊:“小魚啊!廖爺爺來看你了!”
張小魚一聽,激動地就要爬起來:“廖爺爺,我在這兒呢!”
廖所長立刻順着聲兒就進門了,張大山都沒攔住。
“看爺爺給你帶了什麼。”
說着,就把他帶來的那些東西往炕上倒,有喫的,有玩的。
其中有一個他家媳婦自己縫的小老虎,用的布是粉紅色的,特別稀罕人。
張小魚然被逗笑了。
沈清秋見狀,乾脆就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