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莫忘 >第二十章 流血
    深夜召集部下議事,這是過去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這些官員自然不敢懈怠,急忙穿上衣服趕過來。但是等到他們都到達議事廳的時候,魏瓊這個主角卻是遲遲不出現。

    正當衆人在焦急等待的時候,莫忘推門進入了。

    “莫忘大人,不知安巡使大人現在正在何處呢?大人讓我們前來議事,爲何到現在還不見蹤影呢?”

    莫忘環視一圈,看房間里人都到齊了。於是緩緩走到主座旁,作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喫驚的舉動。他竟然在屬於安巡使的主座上坐下了。頓時大廳裏開始喧譁起來,一些西南老臣開始大罵莫忘的舉動。

    “你這是要造反嗎?還不快快下來!”

    “我早就看出來你這個傢伙包藏禍心,今天一看果然不虛。還不趕快來人,把這個傢伙給綁了。”

    看着看着下面鬧成一團的人,心裏冷笑連連。他開口說道:“你們緊張什麼,我只不過是坐一下而已,我不稀罕這個位置,待會就下來。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告訴你們一件事。”

    頓時大廳裏安靜了下來,衆人都在等着莫忘公佈這件事。也沒人顧得上莫忘坐的是誰的位置了。因爲衆人現在都有了一點隱隱約約的預感,只不過沒人相信那是事實。

    莫忘清了清嗓子,用一個平和舒緩的預期告知到:“西南安巡使魏瓊大人,就在剛剛離世了。”

    大廳裏繼續陷入寂靜,但隨即又嘈雜起來,衆人紛紛責問,爲何沒有見到安巡使的屍體。更是有人在指責莫忘妖言惑衆,不相信魏瓊會死。

    這個時候莫忘把魏瓊已經發硬的屍體從主座背後拖了出來,扔到了大廳正中。

    “好吧,現在給你們驗屍。怎麼?你們滿意了。”

    看着魏瓊的屍體就這樣擺在大廳中間,衆人的臉色開始發青。大家都開始意識到這是怎麼一回事了,所有人都把畏懼和疑惑的目光投到莫忘身上。

    “沒錯,是我殺了他。因爲我要給我父親報仇,我的父親叫蘇信。”莫忘淡淡說道:“我不會給你們時間讓你們慢慢理解,我只是想說,你們是時候去陪你們的安巡使大人了”說罷,他便釋放出自己的精神威壓。

    “你個小人,你想幹什麼!”衆人開始感覺到身體的不對勁,紛紛開始叫罵。但是莫忘卻毫不理會,他提起父親的刀,開始在大廳中收割生命。在他的精神威壓下,幾乎沒人可以反抗。而莫忘就這樣漠然地一刀刀結果着一個個生命。莫忘自己對生命的流逝已經漠然了,沒多久大廳裏就只剩下了一地的鮮血和屍體。環視了一圈,莫忘帶着沾血的刀離開了。

    下面的事情就簡單了,他只需離開這個地方就好了。不過爲了掩蓋事實和儘量製造混亂,莫忘決定一不做二不休。他在離開內城的時候索性在城主府放了一把大火,大火會把一切東西隱藏起來,包括他自己。

    或許赤國國主會知道這件事是自己乾的,但是他也不會公開這個事實。親衛隊長叛亂,一夜之間殺了西南軍中的所有首領,這件事情將會成爲赤國曆史上最大的恥辱。還不如向外公佈所有人在夜間議事,偶然失火呢。雖然後者聽起來也比較荒唐。

    莫忘站在城門上,看着城內閃現的火光,心中思緒頗多。他知道這一把火帶來的是無數無辜民衆的死難。這裏面有老人孩子和女人,他們手無寸鐵,不能保護自己。在這個流血之夜他們是無辜的。但是就是這樣一場大火,改變了多少人生命的軌跡。

    莫忘想起十年前蠻族攻破大營時的場面,也是滿地的屍體和鮮血。結束的時候也是一場大火,那一場大火造就了一個揹負着仇恨的莫忘,而這一場大火又會帶來多少心懷仇恨的人呢?

    莫忘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知道這樣下去的話自己一定會動搖的。所以他甩甩頭,企圖把剛纔想的那些東西全部甩出去。

    城裏的火光越來越盛,城門的士兵也不得不去救火。趁着這個四處慌亂的時候,莫忘偷偷潛出了城門。

    在出門的時候莫忘倒還是遇到了一點小插曲,守門的士兵認出了莫忘,驚呼出來。然後士官長聞訊趕來詢問莫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莫忘此時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告訴士兵自己身負重任要出門報信,所以要讓他們行方便開門。第二個選擇就是強行闖出去並且把所有看見他的士兵殺光。自己本應該在城主府內的,現在城主和官僚幾乎全部殞命,自己卻活着,顯然一定會露出馬腳。

    莫忘的心裏做着鬥爭,這些士兵平日裏跟莫忘關係都還不錯,其中有幾個軍官還是莫忘一手安插在這裏的。也曾在一桌上喝過酒。但是莫忘又想起了自己揹負的一切,他咬咬牙,在士兵們驚訝的目光中舉起劍,血光閃過,沒有活口。

    今夜莫忘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沒有憐憫和情義,他走上了一條不能回頭的道路。舉起劍來就不能再放下,殺過人後就等着別人來殺。莫忘抹去心中最後一絲悲哀,頭也不回地走上了南去的路。劍上的血跡,就是他的選擇。

    消息的傳播速度比莫忘的行進速度都要快,每走到一處地方,莫忘都會聽到關於那場大火的傳聞。所有的人都傾向於是遊民組織派出的奸細放的這場大火。雖然民衆對於死去的西南安巡使和他的部下沒有什麼同情心,但是對於在城中死去的無辜民衆,多數人還是把綜合一顆同情的心的。更何況蜀城作爲西南第一大城,商業發達,人流複雜。有很多商人和旅客,所以各地民衆關心蜀城的原因之一在於關心自己那些現在生死未卜的親人。

    莫忘聽到那些大罵放火者的言論,起先覺得非常得刺耳,但是慢慢地也就習慣了。他現在心中最着急的是,洪能不能做出最正確的判斷。他已經有一年沒跟洪聯繫了。難保沒出什麼變故。

    現在正是西南軍最薄弱的時候,如果放過了這個機會,等到赤國國主方面放出了接應的人員那就太晚了。所以莫忘不敢在任何一地多做停留,他直奔錦城而去。

    此時的錦城大營也正吵作一團,有的人贊成現在立刻進攻,趁着西南軍病弱的時候,一舉平定西南。另一派則是希望能觀望一陣,因爲這個消息現在還沒有完全得到確認,如果是西南方面主動示弱,引蛇出洞,那麼如果現在輕舉妄動就會帶來很大損失。

    兩派相持不下,卻在最後把決定的權利交給了洪。洪這個時候也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他記得當時莫忘離開的時候曾經交代他會再合適的時候給他下達命令,爲何這時候莫忘的命令卻遲遲還不到呢?

    還有,這場大火跟莫忘有沒有關係呢?聽說魏瓊死在了這場大火裏面,如果這不是莫忘乾的,那麼就意味着這條線索斷掉了,想要查清恩人的死因又得從頭再來。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洪自己卻很清楚,自己的目的無非就是爲蘇信報仇,他纔不管西南由誰來佔領呢。

    但是現在他建立起了一個組織,他必須要對這個組織負責。所以他現在要把個人的目的先放在一邊,要作爲一個首領來考慮這件事。這時候考驗的就是他的魄力了。消息剛剛傳到,還沒有得到證實。但是如果稍稍拖延,就會貽誤戰機。而如果有詐,他們要面對的就是近乎全滅的損失。這讓洪無法抉擇。

    他安撫了部下,然後下令讓士兵做好出戰準備。同時他並沒有即刻下令要求出戰,只是說在今夜會給出答覆。

    部下們都去備戰了,而只剩下洪一個人焦躁不安地站在廳裏。他必須在晚上給部下一個交代,但是他實在不知現在的情形應該怎麼辦。這時候總不能向天求答案吧。

    這時候他身後一個聲音響起來了:“出戰!”

    聽到這個聲音,洪又驚又喜地回過頭。沒有讓他失望,他身後站着的確實是那個白衣飄飄的少年,莫忘。

    “不用猶豫,現在魏瓊已經讓我殺掉了你可以放心讓部下展開進攻。不過動作一定要快。赤國國主一定會反應過來。”莫忘嚴肅的說。

    “我明白了!”洪壓抑不住聲音中的激動,急忙傳令道:“傳我命令,全軍整頓,即刻出發。全部人馬一個不留向北進發。作戰目標:掃蕩西南全境,控制整個西南。”

    命令一層層發送下去,所有的士兵全部被調動起來。他們這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宏大的作戰計劃和安排,一個個內心充滿了激昂的鬥志。如果這一戰成功了的話,那麼所有人都會名載史冊。

    “收拾一下,我們也走。在路上我再詳細跟你講。現在我們的首要目標是趕在國主反應過來之前佔領西南。”莫忘一邊走一邊急匆匆地跟洪說這話。

    “但是能不能先請你告訴我,恩人是不是赤國國主殺死的?”洪停下腳步,語氣堅定。

    莫忘回過頭來看着洪,平靜地吐出兩個字:“是的”。然後轉頭繼續前去,獨留一個洪在哪裏怔住。

    沒多久,洪也反應過來,急忙追上莫忘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