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1312 章 第 1312 章
    直教衆多軍中統領們都忍不住變色:雖不至就讓嘲笑漫上臉來,可那不屑之態,也確有那麼一兩分的遮掩不住了。

    程錚卻是坐於這位周管事的背後餓得,也就見不到這人的目光神情變化,可也只需瞧瞧這人在這種情形之中也縮得猶如鵪鶉一般,全然沒有找自己‘伸張正義’的勇氣,心裏也自有生出一兩分的瞭然了。

    繼而便是唾棄:果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怪道被人拎出來做最先捏扁的柿子呢。

    好在程錚此番拿了他來,也不過是拿他做筏子罷了,至於他本人如何?

    似乎也並非那麼重要的……了。

    哦,指不定程錚還需要感謝他這副膽小怯懦的模樣呢!

    至少,若這人果真是個怯懦的,那也也真真是任由程錚拿他做什麼文章都不用擔心他會反要自己一口。

    就嘆息一聲,很是溫和的對着那位主管……的背影道:“你很不必害怕,孤既然答應了皇叔祖要爲你等做主,那也自是不會再放任你被人欺凌了。”

    末了,更不忘添補一句:“說來這也是孤的不是,太過忙於旁的事物,未能將顧看好你等……以至於皇叔祖在京城亦不得安,還得勞動劉老管事天南地遠的跑這一回。”

    “實是罪過。”

    ……

    便不說衆軍中人士又是如何被程錚的無恥給噎到言語不能,就說那周管事自己聽得這話,兩腿也是猛一哆嗦,繼而剋制不住的整個人都軟倒在了地上,又跪下了。

    也直到他整個人都縮跪在地上了,才忽又想起:自己可是背對着儲君呢——也雖說他方纔的轉身是儲君親自發話,更雖說他現在也是因着受不得儲君的……‘看重’纔會如此失態的趴伏在地吧,但這背對儲君卻也終究不是事兒啊?

    若程錚想要藉此生事,想來也是便宜的。

    心中免不得就更加怯懦了,且當即如八爪魚一般的手腳並用轉過身子,又好容易纔將頭轉到正對程錚的方向,繼而磕頭如搗蒜:“奴才有罪。”

    程錚:“……”

    饒是他,此時也差點被這人的騷操作給硌了牙。更是止不住的就想要喚人來將這叩頭不止的傢伙給摁住了纔是。

    到底忍住了衝動,只溫言寬慰:“諸事,孤盡是知曉,你又何罪之有?切莫如此自責,倒叫孤心中越發的不好受了……”

    還不忘假惺惺的:“要真計較,也該是孤忽略了你們,纔有今日之錯。”

    周管事依舊不敢接話——哪怕他也有聽出程錚的話裏……應還有話,卻也是真半分都不敢接程錚的話兒。

    ……不,身爲太子的程錚此言還不可不答。

    於是,這人不僅人抖如鵪鶉一般,更連語調都是抖的:“奴才不敢當太子殿下此言語。”

    雖也有表現得怯懦,卻也不妨礙他拒絕的乾脆。

    程錚:“……”

    媽的,這人是聽不懂人話嗎?

    當然不可能是。

    這人若當真如此蠢笨,便不至被派到此地來了。且,他的主家雖說沒落了,卻也到底曾有過一段宮廷掙扎求生的經歷,其後子孫也到底還是皇族,自不會缺心眼,便他們家慣用的下人,也斷不可能是愚蠢魯鈍之人。

    所以,這人也是真真是有聽出程錚言語之間暗示……明示的。

    只不敢相信罷了。

    ——程錚要爲他做主?

    也別管程錚現下里有做出如何一副急公好義的模樣罷,凡事總是經不住一個‘但’字的:

    但要程錚這副急公好義的模樣是出於別有目的……他可還敢接下程錚的好?

    周管事:“……”

    縱他不敢就誇口於旁的,但這已有栽進坑裏去了一回後,他也是斷不會再犯傻第二次的——縱此刻在他背後同跪着的那些軍中統領們絕非好相與之輩。可程錚又當真能是什麼善男信女嗎?

    自然不可能!

    再者,這周管事雖不得不自認不才——不然也不會真就被人抓住惹下些漏子,叫人抓住了漏子的把柄……終勞動得那位莊簡親王家的劉老管事下江南來解救他……們了。

    也哪怕這其間必定夾雜有那位老親王的些許私心在,卻也只需人家的出發點……之中有那麼一兩點是將他們順便且基本完好的帶回京城,那他便需得好生配合這位老管事了。

    自然了,他更知曉自己已犯下的錯是抹不去的,便今日僥倖得劉老管事相救,待得回京城之後,也必定是會被自己的主家好生教訓一頓的……故而,周管事不敢再奢求些甚,只求自己眼下可得‘把持’住了,萬不要再擴大自身的罪過——

    也即,萬萬不可再與劉老管事添亂了。

    ……

    周管事深知這一點。

    就會畏懼程錚更勝於畏懼跪在自己身後的那些軍中人士了:前虎後狼,兩者都不是什麼好鳥!

    偏生,這兩者還都是他無力抗拒的。由是也只管縮了頭,且做出一副‘我不聽,我不聽,我就是不聽’的模樣來:

    既然都不聽了,那又如何會應答了?

    以這番操作來面對程錚,也簡直像是一隻四肢、尾巴及腦袋都縮進殼裏的烏龜面對一隻虎視眈眈的餓虎。縱後者的心中有千般的算計,此刻也只能圍着那厚厚的龜殼不停繞圈……

    下不去嘴啊!

    也……太特麼的憋屈了,更是頗叫程錚有生出自己縱是水袖飄逸華美,卻?半點都舞動不起來,只能木然的拖拽在身後的難過來:自家已然醞釀好的計劃,以及由這些計劃衍生出來的所有勸說,在此刻也竟是全數被卡在了喉嚨處,堵得他恨不得翻白眼。

    而,程錚的這副怒卻無不能發作的模樣,也頓叫圍觀者看得是欣喜萬分——

    尤以那些先前被程錚同以龜縮政策堵得心頭窩火萬分卻是尋機發力不得的軍中統領們恨不得就地起舞!

    也哪怕,直到此刻程錚都依舊‘記不得’須得喚他們起身。但是他們也不是不能暫且放下此些許仇恨,且圍觀一二程錚又是如何被人‘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嘛!

    至於旁的?在這之後計較也是不遲的。君子報仇尚且十年不晚,何況他們這些小……咳,‘現實的人’?

    ……

    可心中再是雀躍期待,面上依舊得維持沉默。

    更有叫這片沉默表現出了極度的尷尬:在這期間,程錚自是因着不知該說些什麼而乾脆先閉嘴的,那些個軍隊中人則是因親眼旁觀到仇人的憋屈而喜悅到恨不得笑出聲……當然不能,也就只能緊閉嘴防止笑聲外泄導致程錚‘禍水東引’了。

    至於周管事?

    除去將自己的腦袋埋得更低之外,他又還敢再做些什麼嗎?

    說真的,至此刻,也真真是沒得誰敢對程錚的人品報以期待了,只能十二萬分小心的防止程錚尋到任何由頭將矛盾轉移到他們的身上。

    可惜的是,事件很多事並非是忍是容是拖是躲就能過去的——

    更必須聲明一句:即這位周管事會被軍中統領捉來做由頭,縱其主家‘聲名不顯’佔據絕大部分的原因,但同他本人並無能力……咳,也是很有幾分關聯的。不然,本朝開國至今已至第四位帝王,各色皇家親戚雖不能言極多,也必是少不了,其間地位尷尬如這周管事主家的人……更是能好生數上一回的,何至於就他出面挑了這‘大梁’?

    不過是因着其人主家不強,人亦‘不強’罷了。

    此刻,那分‘不強’的具體表現就在於:他只想着自己不配合就能夠不踩中程錚的算計,卻是沒有想過這不配合……也能被有心人生出不配合的應對之道。

    程錚既然是個能捨得下面子的人,那又何妨在對方不配合的情況之下乾脆就自說自話了?於是,也只需略略等這人一等:以便確定這人是真的打算用無言以對的方式來應對他的刁難,而不是在花費時間思量如何答話。那程錚也只管毫不客氣的‘徵用’了他的無言做自己踏腳石便是。

    先笑:“周管事這是不信孤?”

    “很不必這般。”

    “孤雖不敢言自己的德行如何,但既然有應下了劉老管事要爲你做主,便必定不會食言。此刻叫了你來,也並非是爲了推卸,而不過是爲叫你親眼見見,回去之後也好與那劉老管事覆命。”

    就笑得更開懷了:“好叫他知曉孤並未違逆他對孤的吩咐。”

    ……

    這句話裏的信息含量也太大了些,還不是將劉老管事架到火上烤,而是直接一把刀就割向他的脖子——

    劉老管事是是什麼人?程錚又是什麼人?他哪裏就有膽敢吩咐程錚了?還逼得程錚不得不立時就尋了軍中統領來‘問話’?哦,行動間還得不落下週管事這個‘見證人’?

    這下,也便是那位周管事已有打定了以無言應對對方萬語的主意呢,都被程錚嚇得即刻破功了,還不得不被迫、且是急急忙忙的就開口:“殿下——”。

    程錚只當聽不到他的呼喊,更是半分都不停頓的就對左右吩咐道:“還不擡了椅子來?豈有叫苦主跪着的道理?傳出去不是叫人認定了孤乃不辨是非之人嗎?”

    不是打定了主意要閉嘴?那就只管將嘴巴閉到底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