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1309 章 第 1309 章
    畢竟程錚其人來金陵也很有一段時日了,大家夥兒也有將他的所作所爲摸出些許的‘內在規律’了:雖然這人確實喜歡做事不講道理,但他的胡作非爲也多是一種有意且故意的不講道理,而非就是這人覺得自己的身份真可以保證自己的爲所欲爲了。

    若要說將之的再明白一些,便是這人所有不理智的行爲都是因着他知曉自己的身份地位其實岌岌可危,纔會用一些常人所不能及的手段兵行險着。

    那……那程錚現在的言行可又依舊是在兵行險招了?

    衆人不敢確定,於是在各自想了一想之後,就又默契的沉默下去,且等看這人之後又會續上什麼手段了。

    ……沒有手段。

    不過是繼續的、沉默的施壓罷了。

    也是漫長的、決絕的、更一意孤行到就要強壓着這些人,不得不聽從他之前吩咐的施壓。

    衆人:……

    由是、到這時候,大家再看向程錚的目光,也真真是充斥着全然的匪夷所思了——如果他們真膽敢就在這關頭直視程錚的話。

    畢竟下位者直視上位者往往會被視爲不敬,現下程錚既明瞭要尋釁滋事,大傢伙又如何會上趕着送把柄,好叫他更有理由爲難自己了?

    但心中的驚疑卻是全不受影響的:這人沒毛病吧?亦或是在堅持了這許久之後,其理智終於崩潰了?

    沒有人自認自己會——更無須真聽從這人的話兒了,他們都不過是有志一同的開始思索起這個人爲什麼有敢於放出這樣堪比精神失常的大話來。

    ……是因着他終於有被那位手段不俗的劉老管事給逼到沒法子了?還是因爲他同那位劉老管事終有達成了什麼共識?

    雖說這兩猜測可謂是南轅北轍差異大到離譜吧吧,但是在‘有心人’看來,它們卻具備同等的可能性。

    前者,是源於劉老管事若是配合他們一起給太子施壓,則非但有利於將宗親家的那些管事從亂局之中撈出來,也能更有利於將這一局面在太子終不得不下場之後攪得更亂……繼而再叫以劉老管事爲首的等宗親管事們從中獲利——且,那時候的他們就不再是甕中鱉,而是蚌鶴相爭之際得利的漁翁了。

    可後者……也並非不可能,畢竟現下里,無論如何,太子都是有那名正言順的身份可對江南土地進行治理的!就更別說他的這名兒可是皇帝親自給的——即他的背後站着皇帝!

    無需計較這對天下父子之間又是如何的‘塑料感情’,更無需計較皇帝又是一名如何……咳,品性可不堪提的天子,只需論皇帝可是一個現實又自私的人,更須探討一二程錚此下江南整頓土地對皇帝而言又能從中收穫到多少的實際好處!

    便能知曉:想來,在所有的成果都被順利最終收穫且揣進兜裏前,皇帝該是不介意爲程錚提供些許‘小便利’的。

    故,劉老管事也只需看看準這個‘時機’,與太子暫聯手一二,想必就能借太子的手沾皇帝的光了……至於這之後,太子又是否會被已然收穫滿滿的皇帝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說真的,現在就急於計較那些是真沒有‘意義’的:想來,也只要宗親們不至和太子真就達成了什麼攸關根本利益乃至可能傷害到皇帝利益的‘合作’,待得皇帝反手收拾了太子這個真·礙眼人時候也不是不能忽略某些不值一提之輩——

    只要那時候的宗親們依舊一如既往的‘識相’……

    也是源於有思及此處,軍中統領這次也是真的連跪都跪得不安生了——是的,他們並未起身,且是因一直都被太子的眼神氣勢恐嚇,自不得不跪地請罪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跪地請罪中。

    只……

    只先前便是跪在地上,個人心中也自是有一股子篤定在的——哪怕程錚的面色眼神再冷,也哪怕程錚坐着他們跪着,但都無損於在雙方之間程錚纔是那個‘失敗者’的事實!故而便是在跪下之後在拼命個人就一直沒能起身,他們也是能睥睨着姿……心境對着程錚幸災樂禍的。

    且等看程錚跪下……咳,是放低姿態再求他們起來!

    偏偏,程錚太有‘底氣’了,直充足得他們本篤定不已的心忽就七零八落了起來……連人也不由得隨之有些萎靡了。

    ——並不。

    至少目前看着尚且不至於此。

    雖說這位太子實是有些出人意料……不,該是很出人意料,但大家夥兒也還是有掙扎的氣力的。

    更別說爲日後計,他們還須得於程錚面前‘堅持本心’、打死不配合程錚的所有作爲了。

    ……

    後一點並不算困難,對吧?

    畢竟,大家夥兒俱是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真聽從程錚吩咐的更是定了心要杜絕程錚從自己的身上撈到哪怕一丁點兒的好處……

    就學了程錚之前的,且是一直以來的做派:裝傻充愣。

    “殿下乃是心思清正之人。……不過殿下此言,卻是叫我等亦俱不敢接。”

    還真就爲什麼‘不敢接’細細解釋起來:“即便我等今日貿然應下了殿下的吩咐,但待得我等回去之後,也會因苦於無從下手而辜負殿下的所託。”

    就又哭喪着臉:“我等俱是奉殿下之命來此的,對此地的情況有如何瞭解了?即便我等真有心爲殿下分憂。卻也不敢就真應下了此等力所不能及之事,不然,也豈止是在愚弄殿下?”

    “更是在置天下於不顧!”

    再重重的扣頭,口中皆是‘我等不敢’之言。

    程錚:……

    好傢伙,連這都叫你學去了?

    少不得繼續之前的沉默大法,也免得自己再有甚‘本事’被這人些學了去。

    別說,在很多時候,不言不語的沉默也竟是能比言語更能給人以沉重的心理壓力的:因爲你並不知曉對面人究竟會發作於何處了?

    故而,在長久的沉默之後。軍中人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再次試探:“只不過,凡殿下有吩咐,我等也俱是不敢推辭不受的。”

    說着,又目光咄咄的看了程錚:“但請殿下吩咐!我等定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是真的目光‘咄咄’:看向程錚的眼神之‘火辣’,頗有程錚只需一聲令下,他……他們就會依了程錚的命令去砍人!

    程錚:……呵呵。做出這麼一副狠辣模樣,卻是給誰人看呢?!

    是的。

    饒是這些人此刻看向程錚的目光充滿了狠辣的、灼熱的、彷彿要將程錚整個人架到火架子上燒灼的……熱切。但與其說他們的眼神是出於對程錚的忠心,不如說是急於分食程錚血肉的迫切。

    包括他們的言語,都已有毫無保留的、暴露出了他們想要用盡一切辦法將程錚‘拉下水’的‘必然’——

    也只需將程錚‘拉下水’,演變成爲他們的‘領頭人’,他們就可名正言順的讓程錚承擔因程錚自個而命令他們做事情參審的麻煩了……不,不止,更甚者連那些個程錚沒有吩咐他們卻是被他們自發自動做下招惹的事兒,程錚也得‘兜圓’了!

    對於此,程錚是毫不懷疑這些人會有這一陽奉陰違的本事和膽量的。甚至於、他相信都不必等到他上鉤,這些人都能做出似是而非的假象來矇蔽世人並傑其便即刻開始陽奉陰違。

    程錚:“……”

    但他不怕。

    畢竟,雖現下里的局勢瞧着依舊是程錚有被兩方人馬圍困在了山巔——一方是懸崖一方是峭壁,無論程錚往哪邊偏忽視往那邊躲,都會跌入另一方的深淵……的絕境,可程錚不也有將其中一方的人馬直接喚到了自己跟前嗎?

    他突圍的關鍵點也就在這一‘跟前’之上……哦,還不止於這獨這一個‘跟前’而已:在這一方之後,他還會將當事的另一方亦叫到跟前……至雙方能順利的‘回合’至一處方罷——

    所謂‘一力破十會’。

    也管這倆懸崖峭壁又各會使出什麼手段呢?……他程錚只需蠻力的使他們不得不‘狹路相逢’且當面逼着他們‘勇者勝’便是了!

    也只需想想那時必定會有的精彩——

    程錚在再俯視下方衆人之際,面色也就止不住的沾染上了些許的倨傲:等看衆人爲自己演一出好戲取悅自己的倨傲。

    頓叫衆人心下里俱是咯噔一聲響,思緒更是控制不住的開始往某些個同現下里異常彷彿的‘時段’聯想:

    還記得程錚在這些人初到金陵之際,便有將他們一股腦的宣進了行宮之中嗎?

    那時的氛圍,與今日也甚是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