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第 848 章 第 848 章
    ???

    比如說,家裏有沒有地是完全不會影響這家的男子能不能出將入相的嘛……

    不,該是還有很大的‘正面影響’纔對!

    畢竟讀書是燒錢的,這筆墨紙硯裏有哪個是不需要用銀子銅板去置辦的?又有讀書人之間的交流溝通有多少是會一人一杯白水面面相覷的?貧民子弟能有多少忍經得起這樣的‘折騰’?怕是會書沒讀出個所以然來,人就先餓死了。

    再有,這時代裏的知識本身就是很精貴的:知識是通過文字傳承的,文字是通過書本記載的,而書本又是紙張訂製而成的——

    便是貯藏條件頂尖如太學呢,都保不住書本不受潮被蟲喫鼠咬,時不時的就要組織人將之曬上一曬,補寫抄錄重新裝訂……還有放置書本的箱櫃和其間用於防蟲的藥草什麼的……

    好了,就問這些東西,在除去不用勞作也能收取田租的地主之外,還有多少人家能置辦得起吧?

    幾乎沒有。

    這‘沒有’不但是因爲國家有相關政策強行割裂行商等同樣賺錢的行爲和讀書入侍之間的聯繫,也因在‘以農爲本以地爲根’的思想長達千餘年的覆蓋之下,幾乎就沒有多少有錢人家裏是沒置辦土地的……更別說本朝□□還立了個叫後來繼位者頭痛不已的讀書做官減免田賦的政策了,也真是從至高統治者的角度在強力推行地主讀書入侍,功成名就者置地的雙向發展。

    ……

    也自然了,□□會這麼做,可不是單純給後代子孫找麻煩:就算這一政策在長期的實行後必然會造成某種尾大不掉的局面,但也無法否認在它實行之初,也是用一種極爲迅速和穩當的方式將本朝的統治給牢牢的固化在了國家的經濟基礎之上——保皇帝,保皇家就是保他們自己的地,就是保他們自己的利益!

    那麼,現在,在皇帝在皇家還‘健在’的情況下,程錚——也就是皇朝的太子——竟然就想要對他們這些‘盟友’動手?!

    就問誰能忍!

    便是程錚給出的動手理由也是實在的他們自己的錯吧,但那些用這理由而強從他們手中奪走的利益卻是更實在且讓人痛徹心扉的,因而便不好就此將現有的統治者整個推翻,但是殺個程錚祭天什麼的……

    簡直不要太中他們的下懷。

    待得那時候,程錚被用來‘解氣’了,程鐶因爲是這些‘蛀蟲’的同黨和靠山被解決了……還有誰會是程鈺的對手?

    沒有了吧?

    所以皇帝也需要先對程鈺下手,才能保證之後程錚程鐶做對手互掐的時候,不會有絲毫的‘留手’。

    ——是的,不得不說程錚還是將皇帝想得太‘好’了些,還以爲皇帝會在這波之後還能再給他和弟弟(不管是哪個弟弟吧)一個再交手的機會呢,又哪裏想到皇帝居然就急切到準備將自己的三個兒子都一波帶走的地步了?

    ……只可惜皇帝再想如何送程錚等人‘走’,也得看程錚等人樂意不樂意‘走’。

    便遠的不說,就說眼下的皇帝雖有在對林海施力的同時刀尖一轉又對上侯國公,以至於有些叫人摸不準皇帝此舉是打算兩人一起就‘對付’了呢,亦或林海不過是‘引’而侯國公的‘不安分’纔是真需要解決的。

    但真正會因皇帝的這一行爲而出驚訝的,也不過就是那些個不屬於程錚和程鈺勢力範圍的官員而已:

    因爲只有他們纔會企圖從皇帝給出的種種可能之中尋找一個僥倖而已,可對那些已然‘屬於’程錚和程鈺勢力範圍下的人來說,僥倖是不存在的,戰鬥也是勢必會打響的——

    哪怕是對彷彿並非針對中心的程錚一方而言,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漏’都不是那麼好撿的。故程鈺一方也就更別想能‘按原計劃’直接劍指程錚程鐶還妄圖以己方已設下的圈套一敵二一網打盡什麼的了。

    他們現在的對手是皇帝,要面對的‘難題’也是皇帝。

    至於皇帝會將‘難’的具體表現形式展現爲自己直接出手干預程鈺做大還是就在背後攛掇程錚和程鐶反擊以便阻礙程鈺的獨大…………又有區別嗎?

    所以他們也是真懶於去計較。

    只,卻還是有需要計較的地兒的。

    那就是——

    管皇帝是打算查誰又打算如何查,只說查這行爲本身,就是需要人去做的,對吧?便皇帝的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呢,也是做不到一聲令下,那‘真相’就能長着腿的自己個兒蹦過來。

    ……尤其是這種預定好了的‘結局’,就越發的需要精挑細選出來的特定的人去‘請’才能請回來了。

    ——誰去?

    不過這次,皇帝會有此問卻不是因爲可供選擇的官員太少了,且恰相反:毛遂自薦者太多了!

    ……

    按說,這調查——尤其被調查者還是官員——那朝堂裏也自是會有專業的人手與部門供皇帝‘驅使’的,可問題又在於牽連林海的事件是賈家的家事,而賈家的賈赦也在不久前纔在於大庭廣衆之下‘暗示’王夫人可能謀害自家兒子——也同樣是賈家事兒。

    又因着這兩者間還可能有些不可告人的聯繫,所以旁人會如何藉着賈家的亂和無能做些什麼渾水摸魚的事兒先不論,只說率先提及此事的侯國公就很是熱切的提議皇帝又如何就不能將兩案並做一案處置了?

    再者,若說三皇子一派試圖將者兩件事兒並做一件還熱切的試圖往其間摻沙子的行爲尚在林海或是程錚的預期之內的話,皇帝卻是全沒這一準備的:

    程錚和皇帝便是合作了,也俱是在將對方當做可利用對象的前提下勉強攜手的,如何就會真將自己的謀劃和盤托出了?是以皇帝還真不知道賈赦那宛如抽風的舉動背後有着林海的身影……

    不,該說是皇帝現下里因着還真不能也不敢就確定林海對這事兒有準備,故,也就越發的不敢放縱了侯國公去:若他僅要對付林海也就罷了,皇帝並不很在乎這位林探花,但他要是想要對付程錚——還是在程錚未能幫皇帝處置好黑田的事兒時,那皇帝久違的父愛之情……也會是難得有被喚醒的一日的!

    因此,他竟是再在衆人的不可置信中冷笑一聲,不再拘泥於僅僅對侯國公‘暗諷’了:“卿卻是糊塗了不成?這兩事兒便是有關係,也合該是賈家人自己去撕捋的,和林卿又有何干?還是說……在你瞧來,卻是林卿被賈家所用了?”

    皇帝這話不能說沒有道理——便有什麼沒理的地兒,也都盡數被最後的那句反問掩蓋住了:此時真相未明,哪怕侯國公自己,也不過就能用懷疑、質疑這樣的字眼兒來‘合理’提出建議,可一旦他真敢就認了皇帝的話兒,那合理的掩蓋也就會在頃刻間轟塌,一個誣陷林海的罪名……還是極容易往他腦袋上套一套的。

    可惜的是,便是這人人都能看出來的,同樣也人人都該極力避免的陷阱,那侯國公卻是反其道而行之——不不不,他還不至真的就一腳踩進去,但在危險的邊緣極力遊走並妄圖試探還是有的:“回稟陛下,臣斷無此想法。”

    卻是又半口氣都不喘的就緊接着道:“只臣與林大人之間固然有同僚之情,但與那賈家也未必就無舊交之故了,昔賈家先祖揚刀躍馬,爲□□開疆拓土平定天下,何等忠勇!不想其後代今日卻是……凋零至此,臣心下甚痛,不免就有些不知進退了……還請陛下恕罪!”

    又半轉了臉頰,對林海亦微微垂了頭道:“也請林大人勿怪。”

    衆人:……

    怪?

    這卻是叫人如何——敢——怪啊?

    不得不說侯國公真真是個人物啊,也真真是懟人都將人懟到南牆上了還叫人不好說出個‘不’字來:還不僅僅是林海‘不能怪’、‘不敢怪’,便是皇帝……不不不,該說是正因爲皇帝是皇帝,就更不敢怪侯國公的冒犯了。

    因爲對方是帶着賈家先祖的‘功績’來冒犯他的皇威的,也就犯得皇帝便是着實想要把這人打死吧,一時間也不能就當着衆人的面下手——

    不然,是要皇帝就代自己的祖先表示賈家的功績不足道呢,還是要皇帝就光棍的表示自己不在乎哪些個已經死了的人曾立下過多大的功績?

    ……他都不敢。

    也於是,哪怕是人人都知道侯國公在這時候提及賈家先祖必是故意爲之的,但看在賈家先祖也的確有真刀真槍的幫□□皇帝打天下的功勞且□□還用一門兩國公的榮耀來酬其勞苦——也同時表明了□□皇帝對他家的肯定——的事實之上,皇帝也是註定要捏着鼻子‘忽視’侯國公的這一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