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紅樓]公主自救手冊 >247.第 247 章
    他喊得是聲嘶力竭,情真意切,那雙本有些渾濁的眼睛更是鼓瞪成了一對牛鈴“我闔家每年的收入也不足萬兩,哪裏便有這許多銀子與一個太監了卻要我全家人喝風去嗎”

    這話聽着有道理,可也只是聽着有道理罷了。

    邱尚書當即便就是一聲冷笑“怎麼,你的意思是我刑部竟是冤屈了你不曾”

    但不等賈赦再說些什麼,程錚已是插口了“這事兒賈將軍不會不知道吧這事兒在京中也傳了很有些日子了,便是孤也聽說了一耳朵,旁的不提,只說這銀子此時還在夏秉忠家裏躺着呢。”

    就說得邱尚書一笑“殿下這話卻是差了,此時銀子在我刑部的庫房封着呢,十萬的雪花銀,七萬多齊整整的銀票,可真是讓下官開了一回眼呢。”

    兩人且你一言我一語,便就將那賈赦說得說得整個人都戰慄了起來。

    可憐他是真不知道這事兒的。

    賈赦是個紈絝,可他卻又是一個不一樣的紈絝。

    他宅。

    喝酒好啊,院門一關,他能夠喝個天昏地暗。

    女人成啊,家裏那許多的丫頭,幾乎個頂個的水靈,他用的着出門嗎

    那別的愛好有他庫房裏那許多的古董字畫,他時不時的就要拿出來欣賞一番,再美滋滋的放回去

    這樣看來,他不但是個不理事的,甚至於是個不知事的雖不至於是自家老子娘說什麼便是什麼,但也自己堵上了自己的耳朵,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額,肯定讀不進聖賢書的就是了。

    因此便是這樣大的事情,他竟是還得等到了公堂之上才第一次在刑部尚書嘴裏聽到。

    只雖是這樣,但賈赦此時感覺到的卻命想不是害怕或者擔憂之類的情緒,他滿心滿腦都被兩個字佔據了不甘。

    是的,不甘,就是不甘。邱尚書剛剛說了多少銀子十萬兩的雪花銀,七萬兩的銀票,這加起來得有整整十七萬餘了吧這許多的銀子,能買多少字畫古董可卻是盡數給了一個太監

    不得不說賈赦在賈代善死去的近十年時間裏會在賈府被逐步的邊緣話還是有一定原因的,只看他這想法,就完全的有些不着邊際。

    而程錚與邱尚書雖不知賈赦在想些什麼,但看他的模樣,卻明顯不像是在畏懼或者害怕,那更像是一種一種激憤加無可奈何之下的神遊

    就是這樣的認知使得邱尚書有些不可思議了,他再次在賈赦的面上瞧了一瞧,確定自己的看法沒有錯之後,便就果斷的拿起驚堂木一拍,那清脆震耳的聲音瞬間便將賈赦驚得回神了“大膽,公堂之上,你卻在想甚”

    賈赦便就懵懂的看了邱尚書一眼,好在他雖是有些渾渾噩噩,但並非全然的蠢鈍,因此只是輕輕一思付,便就拱手道“尚書大人請見諒,只是我我果真是第一次知道這樣的事兒,且這十七萬兩的銀子也果真數額驚人,因此一時間便就愣住了。”

    這話邱尚書和程錚都很有些不信賈赦是什麼人一等將軍可以說在賈代善沒了的現在,那榮國府便是他一人的天下了哦,可能他還需要顧忌一個賈母,但便再是顧忌,卻又能夠顧忌到哪裏去呢豈不聞夫死從子的道理

    因此邱尚書只是微微一頓之後便就冷笑道“賈大人這話兒本官可有些不明白了,賈家發生這樣的大事兒難道還能越得過你去是十七萬的銀子對賈府果真不值一提,還是你也學你那堂兄不問世事了我記得那位賈敬賈大人是做道士去了吧難道賈大人您也如此瀟灑不成”

    就說得賈赦是滿嘴的苦澀。

    邱尚書說的賈敬卻是他嫡親的堂兄,原本實打實的寧國府當家人,也是榮寧二府自存在以來唯一的進士,本是前途無量的人,卻不知中了什麼邪,一甩手出家去了。

    只他苦澀的地方卻不止此處,更讓他難以啓齒的是,這賈敬撂攤子是賈敬本人的心意,可他撂挑子卻不是啊他是被迫的好嗎

    而堂堂一國公府當家人,被擠兌得連正院都住不下去,這怎麼說也是一件難以啓齒的事情。

    就漲紅了一張臉不說話了。

    也就讓程錚和邱尚書俱是看得嘖嘖稱奇,邱尚書待要再拍一拍驚堂木恐嚇一番,那程錚卻是在思前想後之下遲疑着開口了“賈大人,按說這話委實有些傷心,因此孤並不該問,只是孤卻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少不得請賈大人爲孤解解惑了。”

    賈赦就惶恐的一低頭“殿下要問什麼儘管問罷,下官必定知無不言。”

    程錚就點點頭,這才斟酌道“尊夫人聽說前些日子已是沒了”

    程錚這話兒且問得衆人有些不明所以,而果不其然,就在這句之後,那賈赦便困惑的看着他“這事兒不知殿下的意思是”

    這事兒是京中衆人皆盡知道的事兒賈家的將軍夫人久病沒了,而賈家豪富,請來和尚道士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這臺大戲到現在還沒唱完呢。

    因此程錚的問話使得賈赦不明白了,這程錚問這明擺着的事兒作甚

    而程錚就在賈赦帶着點質疑的目光中一笑,只道“這十七萬兩的銀子中,可有一萬兩是在尊夫人沒了時才送到夏秉忠宅子裏的,只不知那時賈家是何人當家”

    何人當家這話兒還需要問嗎

    不,還真需要問一問,因爲便是張氏還活着的時候,她也是沒有一天接觸過這管家的權利的,賈母不喜她,便就直接放權給了王氏,張氏便是再心有不甘,又豈能因這事兒和婆母鬧了去後來待得張氏身染沉珂,便就更加沒有這份精力了。

    因此說起來,不止這在張氏過世之後才劃撥出去的一萬兩銀子,只怕這整整十七萬的銀子,盡數過的是王夫人的手。

    就是這樣的想法使得賈赦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他能夠接受王夫人和賈政在賈家暫時的耀武揚威,這不但是源於他和賈政那點子雖少卻依舊還算有的兄弟之情,更是因爲他知道這賈府最終還是他的,便是一時間被賈敬鳩佔鵲巢又如何等到賈母難道那時還能不分家嗎而他既嫡且長,那分家怎麼分,最終還不是他說了算

    可他千不想萬不想,這王氏竟然是個好算計的,恐是料到這榮國公府最後落不到賈政和她手上,竟是要現在就將這個國公府敗了去

    要說賈赦不聰明,他是真不聰明,不然不會被賈政和王夫人欺壓到頭上這許多年,但是再不聰明的人也是有脾氣有底線的啊賈赦知道自己是個無能的,唯一能夠依靠的便就是賈家那點子祖輩遺留下來的家底罷了,這王夫人要是盡數敗了去,卻要他喫什麼喝西北風嗎

    不,從眼前的情況看來喝西北風已是極好的了,要是一個保不準,他就得去喫牢飯

    想到這裏,賈赦便是再蠢也知道這事兒不好了,就也沒有那隱瞞的心思了,只拱手道“許是太子殿下和尚書大人不知道,不止這一萬兩銀子,便是之前的十六萬兩我也是沒見過的。”

    賈赦此時滿腦子都是如何撇清自己呢,那有空再去管那面子不面子不面子的事兒再是說面子重要,也得先把裏子保住吧

    就又低頭禮了一禮,這才道“許是二位貴人不知道,自從父親去後,這榮國府便是我弟弟在當家,旁的不說,只說這榮禧堂,我便就沒有住過一天。”

    榮禧堂那是什麼

    程錚和邱尚書依舊有些摸不着頭腦,而看到兩人這般的神色,賈赦才後知後覺的解釋道“便是我榮國府的正院,家父沒過世前是便和家母住在這院中,本想着父親沒了這榮國府便就得由這頂樑柱了,卻不想家母覺得我是個無能的,便就將我趕到了花園邊,只將這正院撥給了二弟夫妻兩。”

    登時說得程錚不可置信“你一屆當家人卻是住在偏院你這許多年了怎麼便就沒人聽說過”

    賈赦當即就是一聲苦笑,只道“這樣的事兒難道還能爲外人道嗎誰家不規矩的事兒不是藏着掖着的”

    程錚想了一想,好似是這個道理,只是依舊剋制不住的就去看邱尚書。

    而邱尚書也是一聲苦笑“殿下切莫這般看下官,畢竟畢竟這賈府的事兒雖荒謬,但到底不違法啊,因此便也沒人向下官稟報過。”

    程錚瞭然這賈府已是落了架的山雞,誰耐煩去時時關注他們因此邱尚書這話,倒也說得過去。

    只到底還是定了一定神,這纔對着賈赦道“你既是連正院都住不得了,那這榮國府”

    “自然不是我在管理。”賈赦聽出了程錚的言外之意,連忙就急急道“且我那髮妻已是久病多年,甚至於許多年都離不開牀榻了,便是要理家,卻又何處理起呢便就由二弟妹處理些日常的雜事,若有那不決之處,問過家母便也是了。”

    程錚就點點頭,對着邱尚書道“卻不知大人的意思是”

    邱尚書連思考都不必,就對着堂上的衙役道“且去將賈家老二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