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進院子後,聽見書房內傳出說話聲,知道他是在跟人商議正事,便沒去打攪,可又不想回自己那邊,便一個人在院子裏等候。
快半個時辰過去,書房的門纔打開,厲十一從裏面出來,見她在,有些驚訝。
“夫人怎麼不進去?”
顏慧冉笑道:“你們談正事,我不好去打攪,談完了吧?”
“談完了,相爺在裏面,您進去吧。”厲十一說完要走。
“等一下!”顏慧冉忽然想起一件事,把他叫住,“你最近跟宋姑娘見過面嗎?”
厲十一似乎不太想談這個話題,答得很敷衍:“最近事多,沒時間。”
“事再多,見個面說句話的時間總該有,你不去找她,是因爲上回我跟你說了要幫她說親的事?”顏慧冉緊盯着他問。
“不是,我真的是沒時間。”
“好吧,那我過幾天就帶她去見王公子。”
“王公子?”
顏慧冉認真道:“是啊,我幫宋姑娘選好的夫婿,帶她去見見,如果兩人有好感,處得來,或許就能成就一段姻緣呢。”
“那個王公子……”厲十一欲言又止。
顏慧冉挑眉問:“怎麼了?”
小子,我就不信治不了你!
厲十一猶豫半晌,還是搖了搖頭:“沒,沒什麼,卑職還有事要辦,先行告退了。”
“明明就在乎,卻非要裝。”顏慧冉搖頭嘆氣,心想,這個媒人,她還就當定了。
調整了一下心情,顏慧冉推門走進書房。
裏面燈火明亮,寂靜無聲,秦儼坐在案前,正全神貫注地看着剛從北方送來的公文。
但聽見動靜,立馬就擡起頭來。
“娘子,怎麼是你?”
“怎麼不想看見我嗎?”顏慧冉笑着問。
“當然不是,”秦儼把她拉過來,將自己的位子讓給她坐,“我是太驚喜了,你一般都不會來這裏找我的,今日是哪陣風把你吹來了?”
確實,顏慧冉很少來這邊,因爲通常都是秦儼會過去找她,而且,這段時間裏,秦儼基本上已經住在她那邊,也就辦公務的時候,會到這裏來。
“我有件事告訴你。”顏慧冉嫣然笑道。
秦儼看她興致這麼高,猜是喜事,遂忙問:“什麼事?”
顏慧冉笑得越發歡喜,衝他勾勾手指,“你過來。”
“這麼神祕?”秦儼便聽話地湊過去。
片刻後,眼睛倏地睜大,整個人頓住,像呆了一般。
顏慧冉擡頭看着他,心裏開始緊張。
他該不會是不喜歡吧?
過了半晌,秦儼終於緩過神來,拉着她的手問:“真的嗎?娘子,你沒跟我開玩笑?”
顏慧冉答道:“當然是真的,我怎麼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你……不高興?”
秦儼將她抱進懷裏,輕撫着她後背的秀髮,咧嘴而笑:“我高興,就是太高興了,才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不敢相信,不敢信我真的有孩子了。”
“嗯。”秦儼又將她抱緊一些,思忖須臾,鄭重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和孩子,將你們護好,不讓你們受到任何傷害。”
“準確地來說,應該是咱們互相守護。”顏慧冉與其他女子不同,並不是那種依賴於夫君,小鳥依人的類型。
尤其重生之後,她更加認爲,女子應該獨立,就跟男人一樣,所以每當聽到諸如此類的話,她總會下意識地糾正。
而秦儼也總會順着她的意思說:“是,該是相互守護。”
顏慧冉這才滿意。
“你有了身孕,以後就要更加註意身體了,我看還是儘量減少去醫館那邊吧,免得操勞。”秦儼關切道。
“原來你還是更關心這孩子,而不是我?”顏慧冉推開他,嗔怒道。
秦儼頓時忍俊不禁,輕握她的手說:“怎麼會?我關心孩子,還不是因爲關心你麼?在我心裏,不論到什麼時候,你都永遠是分量最重的。”
顏慧冉聽了,神色稍霽,又說他油嘴滑舌,就會哄人。
“明日我把公務推了,在家陪陪你吧。”
秦儼這段時間忙得腳不沾地,每天都是天剛亮就出門,天黑了纔回,能跟顏慧冉相處的時間,也就晚上睡前那會兒而已。
因冷落了她,心裏有些過意不去,現在得知她懷孕,就越發愧疚了,總覺着該做點什麼,做些補償。
可顏慧冉卻說:“不用,你就繼續做你的正事,不用特地抽時間來陪我,我會自己照顧自己,你也不用擔心,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擴展隊伍,做好一切準備,以迎接與皇帝的最後對決。”
聽她如此爲自己着想,秦儼心頭又是一陣暖意,隨後柔聲道:“娘子,等一切都安定了,我一定把虧欠的,都補回來。”
“好,你說的,可不要食言纔是。”顏慧冉故意用警告的語氣說話。
秦儼笑着點頭:“當然不會。”
兩人這廂正溫馨和諧,而此時的皇宮內,顏沫沫卻因數次派人暗殺顏慧冉無果,而氣憤不已,急得掀了桌子發脾氣。
“一個個的都是飯桶!幾個大男人居然對付不了一個弱女子,沒用的東西,可惡,可惡!”
宮女們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也不敢問,只能待在一旁瑟瑟發抖,大氣也不敢出。
顏沫沫嫌她們礙眼,怒吼着將她們轟出去,“杵在這兒幹什麼?都想看我笑話是不是?滾!給我滾!滾出去!”
兩個走得慢的宮女被她扔出的圓凳砸到背,疼得眼淚直流,可也不敢吭聲,只得相互扶持着離開。
“娘娘今天是怎麼,脾氣格外的暴躁,比平常更可怕了。”宮女小小聲地說道。
另一宮女表示同意,“聽她話裏,好像是什麼人該死卻沒死成,惹惱了她,她方纔那個要喫人的樣子,真是嚇死人了。”
“這很正常,後宮的女人多待上一段時間,都會慢慢變得瘋狂,”一個年紀大點的宮女接話道,“往後你們就見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