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看,映入眼簾的竟然是面色陰沉的皇上。
“參見皇上!”幾人嚇得發抖,趕忙下跪伏拜。
葉城冷冷地俯視着她們,眼睛裏隱隱有怒色,似乎正在生氣,但又隱忍着,沒有發作。
“你們嘰嘰咕咕地在嚼什麼舌根?”
“沒,奴婢們不敢,只是因爲今日貴妃娘娘性情反常,多議論了兩句,奴婢們知錯了。”
葉城也懶得跟她們計較,便只訓斥了兩句,擺手道:“都下去吧,以後不準再議論主子,否則嚴懲不貸!”
衆宮女忙一溜煙散去,寢殿外很快空蕩蕩的,只剩下葉城一人。
他走向門口,準備往裏去。
此刻,殿內的顏沫沫又接連摔了好幾只花瓶撒氣,並破口大罵:“顏慧冉,你這命可真夠大的,幾次都死不了!”
“不對,顏慧冉早就死了,應該說是宋雨冉!你爲什麼要重活過來?爲什麼不死透一點?要是早在當初宋家覆滅的時候就死了,該有多好?爲什麼要借我那個廢物姐姐的身份活過來?爲什麼?你這個害人精!”
顏沫沫越罵越起勁,甚至把宋家的其他人也痛罵了一頓,詛咒他們永世不得超生。
等罵累了,嗓子幹了,才停下喝水。
才喝下幾口,葉城就闖了進來。
“你方纔說什麼?”
“皇上?”顏沫沫腦子裏轟隆一聲響,突然一片空白,半天才回神。
方纔的話,他都聽見了?
“方纔你說宋雨冉重活?她就是現在的顏慧冉?可是真的?”葉城質問着,眼裏閃着興奮的光。
“這……”顏沫沫不敢,也不想點頭,皇上本來就喜歡顏慧冉,若知道她就是宋雨冉,那豈不是更加對她念念不忘了?
“快說,究竟是不是?”葉城激動之餘,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厲聲再問。
顏沫沫嚇得臉色慘白,很快就要呼吸不過來,死亡的恐懼襲遍全身,令她不得不開口:“是,我姐姐就是……本該死去的……宋雨冉!”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葉城終於鬆開手,興奮地大笑出聲。
“她居然活了,她沒有死!”
顏沫沫跌坐在軟榻上,捂着胸口大喘氣。
她一邊用氣憤的目光去瞥葉城,一邊心想,即便還活着又如何?她現在已經是別人的女人,跟你有半點關係麼?
你是皇帝又如何?還不是連自己喜歡的女人也得不到?
葉城忽然眼睛一轉,將視線移回到顏沫沫身上,眼裏方纔的喜悅與興奮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有濃重的殺氣。
“皇上,您要幹什麼?”顏沫沫驚恐地看着對方,下意識往後退。
但葉城並沒有給她退的機會,他再次一把拽住她,掐着她的脖子道:“這件事,你要爛在肚子裏,不準向任何人說起,倘若膽敢泄露出去,朕會割掉你的舌頭,讓你永遠說不出話來,聽清楚沒有?”
顏沫沫猛然一顫,臉色比方纔更白了。
“知道,知道了,臣妾不會說的,皇上放心。”
顏沫沫深深地明白,如果自己不聽話,這個人確實不會放過她,這人殘暴不仁,昏庸無道,沒什麼事是幹不出來的,自己如何經得起他的報復?
“是,臣妾一定安分守己。”
葉城嫌她礙眼了,當即一腳踢開,扭身往外走去。
顏沫沫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疼得眼淚出來,心頭對顏慧冉越發怨恨。
如果沒有那個賤人,她從出生那天開始,是不是就會過上更好的生活?
從寢殿出來,葉城回到自己的寢宮,立刻召了密探過來,吩咐一番話,密探立刻領命而去。
外面的天慢慢暗了下來,風也逐漸颳得急了,葉城靠坐在軟榻上,望着外面那株開得正豔的海棠花,薄脣慢慢揚起,露出一絲冰冷的笑。
“宋雨冉,你最終還會是朕的,看着吧,你永遠都別想擺脫朕。”
這天上午,顏慧冉閒來無事,便約宋亦書一同到花園裏散步,兩人一邊走一邊閒聊。
聊着聊着,顏慧冉就看似無意,實則有意地聊起了厲十一。
“你們倆有多久沒見面了?聽他說,好像是從渝州回來之後碰過一次面,就沒再見過了吧?”
宋亦書點了點頭,目光隨之暗淡下來,嘆氣道:“是啊,我好幾次故意去見他,他都躲開了,總以有事要忙,讓手下把我攔住。”
“那你是怎麼想的呢?”顏慧冉又問。
宋亦書不解:“什麼怎麼想的?”
“就是你到底還喜不喜歡他,是否非要與他在一起不可?”
顏慧冉這話,於宋亦書這未出閣的小姑娘來說,未免太直白了些,她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
但縱然害羞,她還是鼓起勇氣,說了心裏話:“想,但只有我想沒用不是嗎?”
這話有道理,但顏慧冉不認爲,只有宋亦書在想,雖然她也不清楚,爲什麼厲十一不肯承認自己對宋亦書的感情,可她能肯定,厲十一心裏是有她的。
“只要你想,我就有辦法讓你知道他的想法。”
“真的?”
顏慧冉頷首:“當然,且等着吧。”
到了快到午時的時候,宋亦書由於還有功課要去佈置給煙兒,先離開了,顏慧冉則自己一個人繼續閒逛。
不知不覺間逛到了廚房這邊。
廚娘王嫂端着盆青菜出來洗,見顏慧冉過來,還以爲她是有什麼吩咐,笑着問:“夫人可是有什麼想喫的?您吩咐一聲,我這就去做。”
“沒有,我只是過來走走而已,你忙你的,不用管我。”顏慧冉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閒得慌了,才逛到這邊來。
王嫂這才又繼續洗菜。
過了一會兒,顏慧冉忽然問:“王嫂,你家的小兒子最近怎麼樣了?身子應當好轉了吧?”
王嫂點頭答道:“已差不多痊癒了,這都是托夫人的福,若不是您出手爲他治病,還准許我們賒欠診費和藥費,我那可憐的孩子,恐怕就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