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庭川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的屋子。
然後當他看清楚裏面的狀況時,幾乎是本能的一把將宋雲洱緊緊的抱在懷裏。
那種力度,大有一副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身體裏的樣子。
宋雲洱被他摟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厲庭川,我……沒事。”她輕聲說道,“我媽……救了我。我媽!”
厲庭川將她鬆開,然後將她上上下下的檢查了好幾遍,在確定她真的沒事之後,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嚇死了!”他直直的看着她,臉色是慘白的。
此刻,他依然還是心有餘悸的。
當他聽到槍聲時,腦子裏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宋雲洱中槍了。
屋子裏很亂,玉婉兒與連傾雪躺在地上,用着不甘心的憤恨眼神死死的盯着宋雲洱與厲庭川。
玉婉兒更是怎麼都沒想到,她還是沒能殺了宋雲洱。
那一槍,打偏了,被一個人重重的撞擊後,打在了牆壁上。
然後在她想要開出第二槍時,那人再一次重重的撞過來,直接將她整個人撞在地上。
而槍,則被她給踢開了。
連傾雪在看到跟着厲庭川進來的北逸與容音時,眼眸變得一片腥紅帶着恨恨的殺意。
然後卻又突然間如失心瘋一樣的大聲叫了起來。
整個人蜷縮起來,將自己的臉往地上埋去。
她怎麼都沒想到,會讓北逸看到她這般狼狽又醜陋的樣子。
此刻的她,哪裏還有之前的美貌。
這一張臉,連她自己看了都覺得恐怖與害怕。
然而,此刻哪怕她將自己的臉給埋進地裏,亦是能感覺到自北逸身上迸射出來的那一抹狠戾的寒芒。
“不要,不要!我不是連傾雪,我不是連傾雪!”連傾雪大叫着。
她的聲音是帶着恐慌的,顫抖的,無奈的,痛苦的。
容音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走至她身邊。
一把揪起她的後領,將她的臉整個的暴露於人前。
甚至,她還“啪”的一下,將手機上的手電給打開,直直的照着連傾雪的臉。
“啊!”連傾雪的尖叫聲再次響起,是充滿了驚恐的。
她的雙手不停的揮舞着,擋着自己的臉,不讓北逸看到。
厲庭川直接將宋雲洱攔腰抱起,對着一旁的沈良沉聲道,“這裏交給你了。”
然後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厲庭川,我媽……”宋雲洱急急的說道,眼眸朝着某個方向望去。
那裏,丁淨初站着,然後朝着她揚起一抹會心的溫婉淺笑。
厲庭川亦是朝着她望去,“媽,我先帶洱寶去醫院檢查一下。你跟北逸一起回來。”
丁淨初點了點頭,“去吧,我沒事。雲洱,聽話。”
聽着丁淨初的話,宋雲洱的臉上浮起一抹淡淡的淺紅。
厲庭川抱着她大步離開。
而容音依舊揪着連傾雪的衣領,甚至直接將她那擋着自己臉的手給掰下來。
“不要,不要!我不是連傾雪,我不是連傾雪!”連傾雪大叫着,依舊揮舞着雙手。
她不想讓北逸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偏偏容音就是不如她的願,不僅掰開她的手,還用手電直直的照着她的臉,甚至逼着她的臉面向北逸。
“啊,啊!啊!”連傾雪大叫着。
“呵!”容音冷笑,“連傾雪,你也是夠拼了!竟是這般狠下心來對自己下毒手啊!你有照過鏡子嗎?有看過自己現在的樣子嗎?”
“閉嘴,閉嘴,閉嘴!”連傾雪大叫着,那一雙腥紅的眼眸恨恨的盯着容音,“容音,賤人,你給我閉……”
“啪!”
最後一個“嘴”字還沒說出口,她的臉頰便是狠狠的捱了一記耳光。
這一記耳光是北逸打的。
北逸陰冷着一張臉,如閻王修羅一般凌視着她,一字一頓,“再說一個字,我拔了你的舌頭!”
他自是容不得任何人對容音不敬。
看着北逸那一張如閻王一般的臉,連傾雪有那麼一瞬間微怔,隨即卻是“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笑得很是瘋狂又扭曲。
再加之她那一張猙獰的臉,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連傾雪卻是笑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了,就這麼直直的盯着北逸,“在你眼裏,她就這麼好?爲什麼你就是看不到我?北逸,我們從小認識,青梅竹馬。從我懂事的那一天起,我就深深愛上你,爲什麼?爲什麼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卻抵不過你與她短短的幾年時間?”
這話,她是帶着質問的,是帶着不甘的,更是有着濃濃的怨念。
確實,連傾雪是不甘心的。
她愛了他那麼多年啊,二十幾年啊。
爲什麼他卻是連正眼也不看她一眼,甚至對她下手連一絲後路也不給她留下啊!
那樣的狠,那樣的絕情。
他這是要她死啊!
“青梅竹馬?”北逸冷冷的,陰惻惻的盯着她,“你也配?”
連傾雪的心,就像是被重重的錘擊着,碎成了渣沫。
你也配?
你也配!
所以,只有容音那個女人才配得上他嗎?
“面惡心醜!”北逸面無表情的吐出這麼四個字。
聽着這四個字,連傾雪頓時就像是所有的神經全被砍斷了,連最後的那一絲希望也徹底碎成了泡沫。
“啊!”
她突然間一聲尖叫,是那種瘋狂的,絕對的尖叫。
容音的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面鏡子,一手揪着連傾雪的後腦,一手拿着鏡子,逼着她看鏡子裏的自己。
“連傾雪,看清楚。看清楚裏面的這個人是誰!這就是你現在的樣子!你看清楚了,也記清楚了!”
“不要,不要!不要!”連傾雪大叫着,臉上的表情十分扭曲猙獰。
那樣子,是讓人恐懼的,讓人毛骨悚然的。
突然間,她一個用力的掙脫出容音的手,然後朝着牆壁跑過去。
“咚”的一下,連傾雪的頭重重的撞在牆壁上。
血,濺溢着。
然後只見她的身子緩緩的往下滑倒,躺於地上。
只是那一雙眼睛,卻是死不瞑目的盯着北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