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水果刀劃到了手指。
只是她反應很快,僅僅只是劃破了一點點皮屑,就連血漬也沒有看到一點。
“不是,我是來看你的。”容音很努力的穩住自己,臉上揚起一抹很僵硬的微笑,“他的死活跟我沒有關係。”
然後繼續若無其事的削蘋果,切成一片一片,再用竹籤戳起一片,往宋雲洱嘴邊遞去,“你的臉色看起來還不錯。看來這幾天厲庭川把你照顧的挺好。”
宋雲洱輕輕的咀嚼着嘴裏的蘋果,清澈的雙眸直直的望着容音,眼眸裏有着抹不去的緊張與擔憂,還有心疼。
“怎麼這麼看着我?”容音嫣然一笑,看起來似乎很輕鬆的樣子。
“容音姐,其實你心裏還是很愛他的,對嗎?”宋雲洱看着她,語氣雖是問句,然而卻是帶着幾分肯定的。
容音聳肩一笑,“愛又如何?我對他的恨,已經超過了愛。”
“他……傷你很深?”宋雲洱問。
容音的事,她其實知道的並不是很多。
以前在牢裏的時候,她只知道容音曾經愛過一個男人,很愛很愛。
爲了他,容音可以連自己的命都不要。
但是,那個人是誰,容音沒說。
就像她也沒有跟容音說過,她深愛的那個男人是厲庭川。
她和容音,幾站是同病相憐又惺惺相惜的。
很多事情,她們無須說出口,僅從一個眼神裏,便是能看出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
那時候,她懷孕大着肚子,容音很照顧她,很緊張她肚子裏的孩子。
那七個月,幾乎是容音跟她一起懷孕的感覺。
當孩子被抱走,宋雲洱連一眼都不曾看過孩子。
容音的憤怒並不比宋雲洱少,她那赤紅如着火般的眼眸,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被人搶走一般。
她甚至差一點就要衝出去找孩子。
只有一個母親纔能有這樣的憤怒,只有一個母親才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孩子離她而去的那種痛苦。
那段時間,她們倆幾乎是相互依靠,彼此鼓勵着,才能最近捱過那一關。
容音深吸一口氣,一臉凝重而又深沉的看着宋雲洱,好半天才緩聲輕道,“如果,你當初被提前推上手術檯,如果抱走孩子的人,是厲庭川。是他害的你們母子分離,你不恨他嗎?”
宋雲洱靜靜的看着她,在她的眼眸裏,看到了痛苦與絕望。
“容音姐……”
“你很幸運。”容音淡然一笑,快速的掩去眼眸裏的痛苦與悲哀,“那個人並不是你深愛的男人,而你的孩子也還活着,你也找回了她。雖然她現在性子有些……頑劣,但至少你還有教她的機會。可是,我卻沒有。我永遠的失去了這個機會。”
宋雲洱瞪大了雙眸,一臉震驚又心疼的看着她,“孩子沒了?”
容音點頭,苦澀一笑,“跟你差不多。也是在八個月的時候,被強行推進手術室,被強行打了引產針。我拼掙扎,想要拒絕。但,並沒有用。”
“既然他沒有機會看我,那就讓我看他一眼。”容音苦笑,搖頭,“但是沒有。我連看他一眼的機會都沒有。我眼睜睜的看着他將孩子抱出去,去跟他深愛的女人表心跡。那一刻,我對他只有恨,沒有愛!我發誓,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最後這句話,容音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眼眸裏迸射出熊熊怒意與騰騰的殺氣。
“我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牢裏了。這些年,只有恨支撐着我。我對自己說,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報仇。”
宋雲洱只覺得很心疼,心疼容音。
被自己深愛的男人這樣傷害,那是怎麼樣的一種痛?
撕心裂肺也不過如此吧。
“雲洱,你比我幸運。”容音彎起一抹淡淡的淺笑,帶着羨慕的看着宋雲洱,“厲庭川應該是真的愛你。一個男人,如果不是真心深愛着一個女人,他怎麼可能容忍這個女人跟過那麼多男人,還跟別的男人生下一個孩子?”
雖然這一切都是沒有的事情,但是在厲庭川眼裏,卻是真實存在的。
“雲洱,聽我一句勸。”容音一臉真摯又鄭重的說,“好好的跟厲庭川過,別再浪費時間。人的一生其實很短暫的,你們已經錯過了五年之久。沒有多少個五年能讓你們錯過,蹉跎和消耗的。”
“既然兩人真心相愛,那就一起面對。沒有任何問題是解決不了的。但是誤會如果不及時解決的話,只會如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最後,所有的誤會都成了事實。”
“雲洱,如果有機會的話,把一切都告訴他吧。”
宋雲洱微怔,一臉木然的看着容音。
把一切都告訴厲庭川?
該從哪裏說起?
她又何嘗不想跟他在一起,何嘗不想跟他沒有任何誤會。
可,那又談何容易呢?
他們中間還夾着一個季芷妗。
“容音姐,如果愛和恨非要選一個,你會怎麼選?”宋雲洱輕聲問。
“恨!”容音毫不猶豫的說道,“只有恨才能讓我有活下去的動力。在沒有手刃所有仇人之前,我不會有愛,更不會讓自己死。”
宋雲洱不知道該怎麼勸她。
容音其實很固執的,她認定的事情,基本上沒人能改變她的看法和決定。
她一旦恨一個人,那真是深入骨髓的恨了。
宋雲洱特別能理解容音的心情,也理解她對北逸的恨。
她想,如果換成是她的話,她會不會也一樣這麼痛恨厲庭川?
“我不會讓他死的那麼輕鬆又痛苦,我嘗的苦痛,也要讓他全部都嘗一遍。我要他親眼看着他最愛的女人,消失在他的視線裏……”
“如果他先死了呢?”冷冽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