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淄不鹹不淡的瞥着他,“厲經理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還不夠大嗎?厲哥親自趕赴出事現場還成問題了?”
厲庭川將車開的飛快,滂沱大雨,路上全都是積水,車子駛過濺起一片一片的水花。
前面的擋風玻璃,雨刮器飛快的轉着,但依舊還是視線模糊的感覺。
他幾乎是以感覺在開車。
不停的撥打着宋雲洱的手機,但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狀態。
厲庭川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口,那握着方向盤的手,掌心全都是汗。
眼眸一片冷寂陰鬱。
心,揪緊的厲害,有一種無法呼吸的感覺。
宋雲洱的手機一直無法打通。
厲庭川的心則是一點一點的在下沉,就像是沉進了寒潭之底那般,冷得他全身僵硬。
宋雲洱,你敢死試試看!
沒有我的允許,你要是敢死,我會把你在意的,喜歡的人全部都送下來陪你!
宋雲洱,你聽到沒有!
你不許死,聽到沒有!
車,如箭一般的飛馳着,厲庭川已經顧不得那麼多,連闖了不知道多少個紅燈。
此刻,他滿腦子全都是糖豆的話:我不要小耳朵死!
他只想快點到事發現場,他必須要看到宋雲洱。
祠下。
救援隊正在救援,警察,記者,還有祠下的居民,以及耿安都在現場。
雨下的很大,所有人都已經顧不得穿雨衣,由着大雨打在身上。
機器和人工同時運作着。
“吱!”
一陣急剎車響起,厲庭川從車裏下來。
“厲哥!”耿安朝着厲庭川走去,“你怎麼……”
“人呢?”厲庭川直接打斷他的話,直視着他沉問。
“啊?”耿安一臉茫然,不明白他問的是誰。
厲庭川一眼看到一臺挖掘機在那挖着。
“停下來!”朝着那挖掘機一聲大吼。
開機的人並沒有聽到,一來雨大聲響,再來還有挖掘機的聲音,並沒有聽到厲庭川的聲音。
“我讓你停下來,你沒聽到!”厲庭川再一次厲聲大喝,臉色一片鐵青沉鬱。
大雨打在他的身上,讓他那原本冷冽的臉更加的陰冷如閻王。
耿安趕緊叫人上前,讓機器停下來。
“厲哥……”
厲庭川沒在理會他,大步朝着那一堆廢虛走去。
宋雲洱,你不許有事!聽到沒有!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出事!
宋雲洱租住的房子,本就低低矮矮的一層,挖掘機那麼挖着,如果宋雲洱壓在下面的話,萬一不小心碰到她怎麼辦?
他擔不起這一點萬一,他要宋雲洱全須全影的!
厲庭川邁步,用自己的手搬着,找着。
胸口就像是悶着什麼,堵得厲害。
然後只覺得喉嚨處傳來一陣濃濃的血腥味。
厲庭川直接將一口涌上來的血給吞了回去,沒有讓它從嘴裏噴出來。
他就像是一個機器那般,不停的挖着,找着,搬着。
耿安見狀,似乎明白了什麼。
所以,該不會……宋小姐在這裏?
一個民警走至耿安身邊,用着很嚴肅的語氣說,“耿先生,剛已經確定了,這裏的租戶是一個名叫宋雲洱的女人。一個月前剛租進來。”
耿安只覺得整個身子重重的搖晃了一下,腦袋“轟”的一聲響。
“人……是不是在裏面?”用着有些飄晃的聲音問。
民警搖頭,“我不能確定,不過我想,這個時候,應該……可能……是在的。”
“那還站着幹什麼!”耿安一聲沉叫,“讓人救人啊!不管怎麼樣,人必須找到!”
耿安的語氣很……沉重,朝着厲庭川的方向望去一眼,然後深吸一口氣,幾乎是用着很壓抑的語氣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其實在場的人,也都看出了些情況。
厲庭川都在親自挖找着,想必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沒人敢有所遲疑,全部上去找救。
還有人用着生命探測儀,探測着生命跡象。
但顯示,毫無生命跡象。
厲庭川的心已經一寸一寸沉到了湖底。
只覺得喉嚨又是一口血涌上來,那種腥腥的,鹹鹹的感覺,就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扼死那般。
指尖已經破了,殷紅的血在往外流着,可他卻是渾然沒有感覺。
“小耳朵,小耳朵!”糖豆的聲音傳來,急切的,擔憂的,害怕的,無助的。
季芷妗從車裏下來,在看到厲庭川的那一瞬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厲庭川,他在幹什麼?
他在扒廢虛?
他在廢虛裏扒宋雲洱嗎?
庭川,你不是說,宋雲洱對你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嗎?
你不是說,你已經放棄她了嗎?
她都已經傷你那般深了,可……事到關鍵,你還是放不下她嗎?
爲什麼!
庭川,你爲什麼還是放不下宋雲洱?
她竟是對你這般重要嗎?
宋雲洱,你到底憑什麼!
你最好去死,宋雲洱,你一定要死!你就死在這一堆廢虛下吧!
季芷妗的眼眸裏迸射出熊熊的怒火與騰騰的殺氣,那種陰森森的眼神,就像是一個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鬼魅,滲人的可怕。
“嗚嗚,小耳朵,你不要有事!你別死啊!”糖豆看着那一堆廢虛,急的整個人都跳起來了。
這房子,就是小耳朵租住的房子。
可是現在卻成了一堆土,小耳朵還很有可能埋在裏面。
嗚嗚,她就應該告訴厲叔叔,小耳朵是租住在這麼不安全的房子裏的。
她爲什麼要答應小耳朵,保守祕密,不告訴厲叔叔。
嗚,她要是告訴厲叔叔了,小耳朵就不會出事了。
嗚嗚,都是她的錯。
是她害的小耳朵。
“庭川,你別這樣!”季芷妗朝着厲庭川跑過去,心疼中又帶着請求,“庭川,我求你了,別這樣!你的手……”
“走開!”厲庭川看也沒看她一眼,直接將她甩開。
季芷妗被推倒在地。
厲庭川繼續挖着。
“厲哥,這裏!”耿安喚着厲庭川,表示宋雲洱在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