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漸亮。
連續大雨,加之一晚的暴雨,祠下那邊的幾幢屋倒了。
祠下那邊,例於危房的,已經明令禁止出租。
但,有幾幢偏危,卻又還夠不着危房的,依然還在出租中。
這次倒塌的就有一幢是還在出租中的。
而且還是沒談好搬遷的。
居說是對方嫌錢少,不敢簽字。
對於那樣的屋子,厲氏不可能給出超出額定的拆遷款。
一旦破了這個口,那其他人的業主,一個一個都跟着來了,還怎麼做事?
其實祠下那邊整體簽字的數據來說,已經夠着拆遷了。
但,總有那麼幾個丁字戶的,想要獅子大開口,要的更多。
會議室裏,厲庭川一臉冷峻凌肅的看着在場的各位高管,“給我一個方案!”
事情剛一出,程淄就已經讓人去祠下那邊了。
而且也聯繫了房東,警察那邊也在前往,耿安則是代表厲氏前往。
倒塌的房子有好幾幢,具體房子裏有多少人,暫時不知道,只能等派出所那邊統計出來。
但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有些是私下出租的,還不一定有在派出所那邊登記過。
一時之間,會議室限入了寂默當中。
厲庭川的眉頭擰成了一團,眸色黑沉黑沉的,很是可怕。
“早跟你說了,同意他們提出來的要求,答應他們不就沒事了?”厲埕致噙着一抹似笑非笑又帶着幾分質責的看着厲庭川,“我們厲氏缺這一點錢嗎?靠這點錢,能讓每一個人都發財了嗎?也就這麼幾個獅子大開口的,答應了,屋子收過來,不也就完事了!”
“那麼厲經理有沒有想過,開了這個口,後面會有更多的人來獅子大開口?”程淄涼涼的瞥着他,一臉不屑的說道,“怎麼,厲經理是打算自己私下填補以後隨時會開的口嗎?”
程淄的語氣一點都不客氣,甚至是帶着嘲諷的。
“現在事情發生了,你是在這說風涼話?”厲埕致瞪着程淄。
“我在這裏想辦法,說風涼話的更像是厲經理!”程淄頂了回去。
“庭川,你就不管管你的……人?”厲埕致轉眸看向厲庭川,特意的咬重了“人”這個字。
但字裏行間表達出來的,卻是“狗”這個意思。
厲庭川面無表情的睨向他,“他有說錯?你這麼喜歡做自掏腰包的事情,應該早點讓你去解決的!”
厲埕致的嘴角狠狠的一抽,一臉不甘又氣憤的瞪向程淄。
程淄的手機響起,耿安的電話。
“喂,耿安,那邊什麼情況?”程淄一臉肅穆的問。
“好,我知道了。”掛了電話,看向厲庭川,“厲哥,耿安說,其中三家,在兩天前已經跟宋氏簽好合同,同意了。有一家是不算在危房內的。”
宋家
電視里正直播着祠下那邊的房租倒塌情況。
現在已經是早上五點。
宋雲薔看着直播的新聞,脣角勾起一抹得逞的陰笑。
“雲薔,上次你說祠下那邊已經談好籤了合同了?”宋立新看着新聞問。
宋雲薔點頭,笑的很是滿意的樣子,“對啊,爸爸。他們無非就是嫌厲氏那邊給的錢不合他們的意。反正他們要的也不是很多,就是多加五個點而已。這點錢,都只夠我買件衣服而已。”
“所以,你答應了?”宋立新問。
“對啊,我答應了!”宋雲薔很乾脆的回答,“反正也不是很多,我爲什麼不答應……”
“混賬!”宋立新斥斷她的話,“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凌視着她,“宋雲薔,五個點,錢不多!只夠你買一件衣服?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事情?”
“爸爸,怎……怎麼了?”宋雲薔被他嚇到了,一臉驚恐的看着他,“不過就是……”
“就是幾萬塊而已是嗎?”宋立新怒視着,“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讓其他人知道了,都要來加五個點,你算沒算過,是多少?啊!宋雲薔,你辦事之前,到底有沒有動過腦子的!”
“爸爸,我……”
“怎麼了?怎麼了?”朱君蘭與老太太聞聲急急的趕來。
老太太護着宋雲薔,瞪着宋立新,“一大早的,你罵孩子做什麼?”
“媽,你知不知道她都做了什麼事?”
“什麼事?”老太太氣呼呼的瞪他一眼,“不就是五個點嗎?什麼大不少了事情?少買一件衣服就是了!我們宋家又不缺這點錢,就當是做了一件好事了!這事,是我同意雲薔這麼做的。你罵她做什麼?你要是心疼這點錢,從我下個月的生活費里扣好了!”
“媽,不是這麼回事……”
“那能是怎麼一回事!”老太太打斷他的話,“雲薔和鍾饒的婚事就近了,你就當是拿這幾萬塊錢提前積福了。你一大早的發什麼火?看把孩子嚇的!”
“立新,”朱君蘭輕聲經語的看着他,“你也彆氣了,我知道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的。可,都已經這樣了,你再罵雲薔也沒用。現在最重要的是想辦法怎麼解決,而不是責問。”
宋立新狠狠的瞪一眼宋雲薔,“這件事情,從現在起,你別再插手!”
季家
一家人同樣看着直接的新聞。
每一臺,幾乎都在同步直播着祠下那邊房屋倒塌的最新進展。
季芷妗看一眼電視,脣角勾起一抹陰森森的冷笑,然後很快消失,就像是什麼也沒在她的臉上出現過那般。
“啊!”突然之間,糖豆大聲的叫了起來,然後從樓梯上“蹭蹭蹭”的跑下來,“不要,不要!不要!”
季家人都不知道糖豆這是在叫什麼。
糖豆拿起季芷妗的手機,熟練又快速的撥着號碼。
厲庭川的手機響起,看着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他的眉頭擰了一下。
掛斷。
但,五秒鐘後,電話再次響起。
“芷妗,我……”
“厲叔叔,厲叔叔,小耳朵,小耳朵的房子倒了,我不要她死,嗚嗚……”
厲庭川“蹭”的一下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