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感染體 >第七百一六節 我等着你
    小賬不可細算。

    這件事情只有副首領及其身邊的幾名親信知曉。他們在整個發放過程中親自監督,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其中的祕密。原因很簡單————只要在葡萄乾裏摻入部分砂石,就能填補這些缺失的部分。至少,在稱量的時候根本看不出來。

    如果不是杜曉偉這種長期暗中觀察副首領點點滴滴的復仇者,恐怕誰也不會發現這個祕密。

    劉天明對杜曉偉舉報的事情很重視。帶著人,叫上楊巍,直接闖進了副首領的私人房間。在地下室裏,他們找到了好幾個裝滿葡萄乾的麻布口袋。

    面對實實在在的證據,副首領仍在矢口否認。他口口聲聲叫囂著這是陰謀陷害,是別人栽贓嫁禍。劉天明也沒有當場表明態度,只是把杜曉偉推出來,讓他與副首領當面對質。

    這是考驗。

    既然是舉報,而且還是主動站出來說明情況的這種類型,就表明舉報者真正是做到了破釜沉舟,不懼一切。

    這種人往往是最可怕的,也是劉天明最欣賞的人物。他打定主意要收復杜曉偉爲自己所用。忠誠需要通過點點滴滴的事情累積培養,還需要適當的機會。

    杜曉偉拿出了自己的手機,在衆人面前公開自己拍攝的一段段視頻。那是他暗中錄下的葡萄乾發放過程,非常小心的記錄著用砂石混合果乾,抵消分量的所有細節。

    在無法抵賴的事實面前,副首領頓時勃然大怒。

    他想朝著杜曉偉撲過去,卻被兩名早有準備的子體當場抓住。緊接著,去抓捕其他親信的子體也帶著人趕過來。副首領知道這種時候絕對不能認慫,否則一切都完了。

    他先是對劉天明坦誠承認錯誤:“對不起,這件事情的確是我的疏忽。可是大首領您一定要理解,這真不是我的錯啊!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那些葡萄乾裏的石頭一定是之前就有,從倉庫裏拿出來的時候就這樣。我真的是什麼也沒有做啊!”

    劉天明的聲音很冷:“那麼從你房間地下室裏搜出來的這些,又該怎麼解釋?”

    副首領連忙道:“這是還沒有發放出去的部分。我是怕運輸耽誤時間,所以就多要了些。這真不是我截留下來的啊!”

    這種事情根本經不住推敲。等到子體拿來已經發放的幫派成員名單,對照上面的數字,一切都清清楚楚。

    抵賴不成,副首領趕緊換了另外一幅嘴臉。他痛哭流涕,連聲告饒:“我錯了,是我鬼迷心竅被好處迷花了眼睛。我不該那麼貪心,我也是一時糊塗才犯下大錯。我對不起大家,愧對了大首領您的信任。請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杜曉偉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他現在終於明白,爲什麼這傢伙能夠在短短一年時間裏從普通成員直接爬到了副首領的寶座。這種無恥和卑鄙,尤其是臉皮厚道極端無恥的程度,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做到。

    劉天明冷漠的臉上沒有絲毫鬆動:“你以爲我制訂的法律是放屁嗎?我從不與人開玩笑,尤其是開這種玩笑。”

    看到無法從劉天明那裏得到赦免,副首領只能把目標對準站在一旁的楊巍。

    “這個人是誰?爲什麼隨隨便便就搞個人來當我們的首領?他有什麼權力搞出這些名堂?他憑什麼要抓住我?我不服,這是我們的幫派,是我費盡心力好不容易纔打下來的地盤,憑什麼要讓給他?”

    “姓楊的,你就不能幫我說句話嗎?以前你被買買提打壓的時候,是誰在背後給你鼓勁兒?要不是我帶著人在外面蒐羅物資,你能有今天?我辛辛苦苦替你賣命,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因爲這點葡萄乾,你居然跟著一個外人把我往死路上逼?”

    “你……你還有良心嗎?”

    聽到這裏,杜曉偉不由得“噗嗤”笑出了聲。

    因爲這些話聽起來真的很滑稽,尤其是強烈的現實對比,觸動了杜曉偉腦子裏久違的笑神經。

    他立刻成爲瘋子般正在尋找攻擊目標副首領注意的核心。

    “小雜1種,你笑個即把!”

    副首領兩邊肩膀被力量強大的子體牢牢按住,他只能伸直了脖子,瞪起眼睛,衝著杜曉偉連聲咆哮:“老子跟你有仇嗎?你居然在這種事情上踩老子一腳,還煞費苦心拍下視頻,你到底想幹什麼?卑鄙!無恥!你就是最下流的**,不要臉的豬。你覺得舉報很好玩是嗎?你以爲你能得到好處,踩著老子的腦袋爬上去?做夢吧!”

    “我記得你,你從很早以前就加入了幫派。怎麼,一直都想要代替老子的位置嗎?現在終於找到了機會?我呸!”

    杜曉偉收起臉上的笑,絲毫不顧站在旁邊的劉天明與楊巍,大步走過去,毫不客氣抓住副首領的頭髮。他的動作非常粗魯,很用力,副首領被揪得頭皮生疼,不由得張口尖叫起來。

    楊巍有些看不下去,想要上前制止,卻被劉天明伸手攔住。

    感染體的感應能力非常敏銳。從最初接到舉報到現在,劉天明從杜曉偉身上感應到了很多普通人難以察覺的細節變化————他的皮膚不斷變得緊繃,面部肌肉也在收縮。劉天明很多次看到杜曉偉在用力咬著牙齒,雙手十指也是握緊又鬆開。

    皮膚溫度,血液流速都能在臉上得到表現。只要注意觀察,不難發現其中的問題。

    這個年輕人,好像對副首領有著特殊的仇恨。

    果然,楊巍聽到了杜曉偉低沉兇狠的聲音:“還記得阿蘭嗎?”

    慘痛不已的副首領根本沒有注意這句話。他甚至沒有聽清楚杜曉偉到底在說些什麼。

    杜曉偉略微放鬆了左手抓緊頭髮的力度,右手從後腰拔出佩刀,冰冷的刀鋒橫架在副首領脖子上。突如其來的變化使副首領嚇得魂飛魄散,再也不敢尖叫,也不敢像剛纔那樣胡亂說話。

    杜曉偉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問題:“你還記得阿蘭嗎?”

    阿蘭?

    副首領眼睛裏全是迷惑。這名字對他來說太陌生了。也難怪,能夠爬到這個位置,女人對他來說已經不成問題。只要張張嘴,做個手勢,就有很多女人願意主動貼上來。

    阿蘭實在是個大衆化的名字。在這片土地上,叫這個名字的女人成千上萬。

    杜曉偉死死盯著副首領,用野獸般低沉的聲音提醒他:“一年兩個月零六天前,那時候楊巍還不是“拯救者”的首領,你也只是一個小小的隊長。那天我出去打獵,你喝醉了,看到了阿蘭,你們抓走了她。總共有七個人。你們一直在蹂躪她,折磨她。等到玩夠了,鬧夠了,就把她當做喪屍,讓其他人衝進來,把阿蘭活活殺死。”

    頭髮被抓住的角度很巧妙,副首領身體無法動彈,只能保持著與杜曉偉雙眼直視的角度。他清清楚楚看到了杜曉偉眼睛裏不斷出現血絲,猙獰的表情從肌肉下面一點點浮現,最後充斥整張面孔。

    以往的記憶開始在腦海裏浮現,副首領想起了那個瘋狂的夜晚,想起了那個年輕且充滿活力,面容較好的女孩。是的……我好像的確有過那麼一個荒唐的時候。大家玩的很海,因爲她一直在掙扎,拒不服從,所以就給她身上狠狠來了幾下。女孩疼得全身縮在一起,又被我們分別抓住手腳四肢,一個一個輪流來。喝醉了的男人毫無理智,用最野蠻的方式抓捏撕咬她的身體。白嫩的皮膚表面留下一道道指甲抓痕,雖然不深,也不致命,可是在那個時候看來,真的與喪屍沒什麼兩樣。

    “……那……不是我的錯!我……我不知道……我什麼也沒有做啊……”

    副首領恍如從夢中驚醒,身體篩糠般劇烈顫抖。

    杜曉偉對他的表現很滿意,咧開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聲音聽起來就像使人魔鬼:“還記得你那些同伴嗎?當時參與了這件事的其他人。”

    在死亡威脅面前,人類思維會變得特別清晰。副首領立刻想到了那些莫名其妙的死亡與失蹤事件。那些同伴要麼死得不明不白,要麼就是意外失蹤。各種關於他們的消息在幫派裏流傳,不外乎是爲了某個女人爭風喫醋,或者是運氣不好被怪物圍攻……總之,那些死法聽起來全都合情合理,也從未引起過懷疑。

    “所有關於他們的謠言都是我在散佈。要讓一個人死得合乎邏輯,就得讓設置陷阱,要讓其他人相信一切都是真的。反正每天都有人死,不是被怪物喫掉,就是被別人殺死,自己病死,或者餓死。只要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誰也不會懷疑是我乾的。”

    副首領哭泣著哀求:“原諒我……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知道她叫阿蘭……我……我不是故意的。”

    杜曉偉手裏的刀鋒一滑,刀尖深深刺進了副首領的左肩,頓時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