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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0章將錯就錯

    午夜夢迴,在最爲孤單的時候,想起的那個人一定是自己最需要的人,也是最牽掛的人。趙有恭這一生有太多的女人,也有太多的牽絆,也許,這輩子他在夢中都不會看到玉蟾奴的身影,可是對玉蟾奴來說,這個男人就是她的一切,就是她的天,在那些苦悶的日子裏,時時刻刻想着的都是他。以前總搞不懂爲什麼要這麼多,可是就在前兩天,她才明白自己的心,她所做的一切,僅僅是爲了讓這個男人將目光放在她身上,僅此而已。當房門打開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哪怕再惡毒的語言,再殘酷的懲罰,她都認了,至少,終於這個男人眼睛裏看到了自己。她玉蟾奴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物件,她也是有感情的。可是,沒有辱罵,沒有責罰,得到的是一個溫暖的懷抱,只是一句話,就融化了玉蟾奴包裹着的心。準備好了一切,可這一刻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那種愧疚感不斷充斥着內心,幾乎撕裂了玉蟾奴。

    趙有恭越是安慰,玉蟾奴越覺得對不起,想一想自己都做了什麼,竟然去折騰四郎。其實,玉蟾奴很喜歡四郎的,自己沒有孩子,便對四郎寵愛有加,就連對貞孃的孩子也一樣很好。秦王宮的女人大都有自己的事情忙活,玉蟾奴卻沒有,她也安心當一個小女人。回頭想一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就算有再多的怨言,又怎麼可以去折騰無辜可愛的孩子?趴在男人懷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第一次相遇的情景,那時候她真的需要一個男人,不僅帶給她生理上的滿足,也帶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安全感。那時候看着男人堅定的目光,享受着寬廣的肩膀,她沉淪了,從此離開楊蓮。來到了太極宮中。推開男人,玉蟾奴往後縮了縮,跪在了榻上,她的頭杵着榻上破敗的褥子。低聲抽泣着,“官人,奴家錯了,悔不該聽他人挑撥,傷了四郎。奴家死罪,還請官人責罰。”

    聽着玉蟾奴的話,趙有恭閉上眼睛,同時心中長嘆一聲,幸虧聽了拓跋輕雲的勸告,否則真的是悔之晚矣了。玉蟾奴真的沒有想害四郎的性命,她做這麼多,只是想得到應有的關注罷了。玉蟾奴真的沒有想讓四郎死,如果是的話,那她不會說傷。而是該說害死纔對。仔細想想,這些年自己做的實在太過分了,或許身邊的女人太多了,亦或者政務纏身,對男女之事缺少了注意力,但是這一切都不是他完全忽略玉蟾奴的理由。說到底,是他犯錯在前,只想過諾大的雲陽宮可以讓玉蟾奴安然無恙的過完一生,卻沒想過沒有知心人在身邊,那個院子越大。就越孤寂。這一刻,趙有恭已經從心裏原諒了玉蟾奴,只是,發生這種事。又該如何對朱璉交待呢?有些事能過去,有些事卻過不去,蹲下身,摸着玉蟾奴散亂的秀髮,小聲問道,“玉兒。四郎那邊怎麼辦?你也知道,他太小了,熬久了,怕是要出問題的。”

    “官人,四郎其實沒事的,只是一種特殊的風寒藥罷了,等過個三四日,四郎便會好轉的”玉蟾奴慶幸自己沒有用袁靜芳給的藥,她不是傻子,雖然當時被挑撥的怒火中燒,恨不得抓住那男人的心狠狠地抽上一抽。可是夜深人靜了,她還是將那些藥在狸貓身上試了試,結果那貓幾個時辰後見斷了氣。玉蟾奴不敢用這種藥,害死了四郎,那一切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她要的是男人的心,而不是真的摧垮他。好在,以前跟着楊蓮的時候藏着一瓶藥,她自始至終沒有失去希望,她想試一試,這個男人會不會從風陵渡口趕回來。如果他回來了,那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若是等來的是一杯鴆酒,也算是她玉蟾奴命該如此了,這也總比在那雲陽宮中守活寡強。

    原來拓跋輕雲判斷的很準確,那根本不是什麼要命的毒藥,“哎,玉兒,你怎麼這麼傻,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麼?若果我今天沒有回來,如果我或者汋雅一怒之下下令將你處死呢?都怪本王,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讓你去西宮,本以爲諾大的雲陽宮是爲了你好,到最後卻害了你。”

    “奴家不後悔的,再悲痛的結局還能比空蕩蕩的雲陽宮差麼?只要官人心裏還記掛着玉兒,那奴家所做的一切就都值了。如果,真的命絕於此,也算解脫了,官人,你不知道,奴家真的好想好想你,每次你回長安,奴家都盼着你能去趟雲陽宮,能多看奴家幾眼,可奴家總是福薄!”

    “別哭了,玉兒,以後有什麼話但說無妨便是,這些年,本王實在是事情太多了,對你的關心少了。本以爲你過得很好的,卻不知對你來說竟是一種煎熬!起來吧,既然四郎沒事,就去見見汋雅吧”一件事過去,就有另一件事到來,人生總是面臨着一個個的難題,怎麼也解決不完。摟着玉蟾奴離開冰冷的房間,一路上聽着玉蟾奴說着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直把趙有恭聽得咬牙切齒,當然還有些後怕。宋江和吳用就是個大禍害,這計謀真夠毒的,從玉蟾奴身上下功夫,一下子解決掉一個玉蟾奴一個四郎。男人活在世間,爲了什麼,還不是父母妻兒,如果一個男人在一日間遭遇到妻子的被判,兒子的亡故,會是什麼反應,如果那個人再身上有傷呢?若是沒有拓跋輕雲的勸告,後果不堪設想。吳用是那種謀定而後動的人,他能想出這麼毒辣的計謀,就不會沒有後續動作,想必現在宋江所部兵馬已經開始爲攻打風陵渡口做準備了吧。

    百福殿內,雖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確定四郎沒有大礙了,可朱璉終究還是放心不下,望向趙有恭的目光裏帶着些憤怒。那目光似乎是在警告趙有恭,這是在後宮,後宮的事情她朱璉說了算,總之

    這件事情不能這麼遮掩過去,她朱璉的兒子也不能平白喫這種苦。趙有恭當然知道自己想要赦免玉蟾奴有些不靠譜,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玉蟾奴折騰四郎,已經觸動了朱璉的底線,後宮有後宮的規矩,否則今後朱璉還如何掌控後宮。其他的女人除了雨柔,可沒一個省油的燈,一個個比玉蟾奴難纏多了。要是各個有樣學樣,那太極宮還不得翻了天?

    扶着氣呼呼的朱璉坐在椅子上,趙有恭卻不敢坐下。彎着腰說道,“汋雅,說到底此事因我而起,玉兒本身也沒想真的害了四郎性命,依我看,此事就從輕發落吧。”

    看到趙有恭這個反應,朱璉心裏就火氣大,她很想問問,你這個當爹爹的是怎麼當得,四郎從出生到現在管過一天麼。最可笑的是作爲秦王府嫡長子,已經一歲多了,竟然沒有正式的大名,這個爹爹當到這個地步也是沒有誰了。現在倒好,竟然爲了玉蟾奴連架子都放下了,好像四郎不是親生兒子似的。氣歸氣,可是作爲後宮之主,朱璉必須保持必要的理智,她能感覺到玉蟾奴的那種悲涼,同樣也能體諒趙有恭的難處。這官人爲了大事忙的焦頭爛額,已經夠不容易了,現在還要被夾在中間,看趙有恭臉色蒼白。不時地發出咳嗽聲,朱璉心中的怨氣也少了許多,她蹙着黛眉,不悅的哼道,“官人,你身子骨不好。就先坐下吧,省得別人說奴家沒個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