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整個神京城裏的香料生意已經被賈珏獨佔鰲頭,藉助可以出海的優勢,這事兒做起來也不難。王公貴族的生意沾不到,那些尋常小康之家卜世仁還是能染指一二。以前這些人買的東西也就是平常的香料,自打豐字號推出了只有王公貴族能用的起的香料的邊角料,這些人就趨之若鶩。一開始卜世人也沒在意,這邊角料能有多少?做好自己的生意就好。可漸漸的他就發現出了問題,那些邊角料怎麼賣都賣不完。他鋪子裏的生意一落千丈,他就去打聽了一番,看看其他人的生意怎麼樣,這一打聽,才知只有自己的生意不好做,其他人的依舊紅火。原來那豐字號將那些邊角料按份子賣給他們這些香料鋪子,他們再零賣出去。
知道了原因所在,慌忙跑去弄一批迴來,可那豐字號的掌櫃告訴他這今年已經不再向其他人賣份子了。
他的生意能等到明年?他聽人說這豐字號其實是永寧王的生意。他就想到了那個幫永寧王管事的外甥,找上了他。見他答應了,也就放下心來。可過了幾日,遲遲不見動靜,一合計,想來是因往日裏的那些小事,開罪了他,如今人家飛黃騰達了,自然更加不願意搭理自己。
卜世仁將賈芸罵了個狗血淋頭,心想:你不願意,那我就來找個願意的,且能降住你的人。
賈芸見卜世仁來了,定然是爲了香料那事,那日爲了出口氣,故意沒讓人賣給他,這會子他要是在叔叔面前亂說幾句,那豈不是沒我什麼好果子喫?真沒想到這事兒能夠湊到一塊去。
既不知賈珏來家裏有何事,又不知那孃舅會亂說些什麼,賈芸只能感嘆天意如此。
賈芸母親趕忙下跪,賈珏早有準備,上前攙扶住她:“嫂子莫要多禮。”
賈芸母親臉上堆着笑,說道:“這屋子裏破舊了些,還望王爺莫要嫌棄。”
卜世仁聽了這話,笑的都快將五官擠吧到一塊了,跪下道:“小民卜世仁,拜見王爺。”
賈珏一聽是這人,點了點頭,示意他起來,頗有深意的說道:“要不是知道嫂子是個實誠人,我都以爲嫂子在怪我發達了,也不知道給你修間大宅住。”
賈芸母親忙道:“王爺這話就折煞我母子二人了,但凡我們有那麼點心思,就讓我們不得好死。”
賈珏笑道:“嫂子這話纔是折煞我了。誰家還沒個窮親戚?有的人,在你貧困的時候,不幫你倒也是理所當然,可親戚一場,卻還同他人一樣落井下石。他見你富貴了,又會像只狗一樣,對你搖尾乞憐。我說這話,倒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告訴嫂子,若是有人求芸哥兒辦事,他不允,求告到你頭上了,你可切莫允諾。”
賈芸母親掉頭,連說自然。
卜世仁聽了這話,只聽心裏咯噔一聲,隨後雙耳嗡嗡作響,又感到天旋地轉的,至於賈珏還說了些什麼,早就聽不清了。
賈珏又問:“前些天我看芸哥兒衣服破了,怎麼沒人給補補。剛想問問,這纔想起他還沒個媳婦呢!他也老大不小個人了,也就比我小兩歲,也是該成親了,所以就來問問,可否有人來上門提親。”
按理說,賈芸做着王府大管家的活計,媒婆早該將他家的門檻都踏斷了,事實與之完全相反。其中原由,皆因賈珏弄鬼。
都說皇帝手下不差餓兵,賈芸剛好是個反例,他的月錢,和府中的二等丫鬟一樣,每月一兩。
賈珏如此做也主要是爲了測試賈芸。賈芸爲人圓滑,究竟是奸是是善,亦是兩說,總歸是要搞清楚了,才能知道此人該不該用。
這些年來,賈芸做事勤勤懇懇,手中握有大權,若是想要貪墨些銀子,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他從未做過。修大觀園的時候,他更是早早抽身,沒有插手任何事情。賈珏也是想借他與小紅之事,將他應得的都給他。
賈珏道:“若是無人來提親,我倒是知道一樁好姻緣,若是嫂子不嫌棄人家出身地位,我倒是可以做主。”
賈芸母親喜道:“是何人家,她是否嫌棄我們窮苦?”
“她可沒資格嫌棄芸哥兒,就是芸哥兒嫌不嫌棄她。她是個家生子,姓林,名喚紅玉,芸哥兒可聽過。”
賈芸正思索着賈珏會讓他娶誰,聽了這個名字,只覺春風吹面,暖意侵蝕了四肢百骸。片刻後才道:“聽說過。她好像幫着嬸嬸管理園子裏的丫頭,聽說她是個能人。”
又同他們聊了幾句,讓他們母子二人自己選擇,至於成不成,那就不是他該關心的事了。
看日頭還沒落山,就拉着鴛鴦去逛街。
“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鴛鴦囁嚅了一陣,賈珏看着着急,就道:“你大膽說就是了,想去哪,我帶你去就是了。”
鴛鴦又壯了壯膽子,說道:“能去青,青樓嗎?”
“什麼?”賈珏驚奇的問道。不是他沒聽到,而是太難以置信了。
鴛鴦不敢在說了,她剛剛已經將全部的膽子用完了。
賈珏放聲大笑幾聲,拉着她去了最好的青樓——春歸閣。
那老鴇剛開了門,就見來了人,還穿着錦衣華服,定是肥羊,還是個面生的,定要狠狠賺一筆,她一直還奇怪,今兒個的喜鵲怎麼一直在叫。
賈珏知道來這地方肯定會被宰,見了那老鴇就道:“給本王將你們陪客的花魁叫來。”
那老鴇剛想問問你冒充哪個王爺,就見又有人走了進來,他將扇子插在腦後,右手握拳,拍了左掌,驚喜的說道:“原來真的是妹夫。”
進來的人老鴇認識,名叫薛蟠,妹子嫁的好,他也跟着沾光,如今也算是無人敢惹。他口中的妹夫,那不就該是永寧王哪?奇了怪了,這永寧王平日裏就像個閨閣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難得出門,怎就還來了她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