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開門的人來的很快,那人將頭探出一瞧,見是賈珏,連忙將門給打開,單膝跪地行禮。
賈珏將鴻清帝直接領去廚房。
鴻清帝一路觀察着整個府。這府中房舍衆多,粗略估計應該有幾百餘間,其他還有沒有就不得而知了。整間府被分成了兩部分,由一條河隔開。過了橋,是一拱門。進了拱門只感香氣撲鼻,入眼的就是奼紫千紅,水泥鋪就的平整大道直接環湖而建,路邊都由柳樹環繞兩側,其他的地方種滿了花草,將整個湖給圍成一片花的海洋。
湖中有三座八角亭成鼎足之勢而立,遊廊四通八達,可以通往湖的四方,路邊還可以見到許多婦人在灑掃。
當賈珏路過她們身邊的時候她們熱情的打着招呼。
賈珏領鴻清帝去的廚房就在這裏。
進了廚房,賈珏問鴻清帝:“你可知道母親喜歡喫些什麼?”
“婉兒素喜喫辣。”
“看來我是親生的沒錯了,我也喜歡喫辣,無辣不歡的那種。”
賈珏叫了人,讓人送食材過來。
等食材送來後,賈珏開始指揮鴻清帝做一些例如剝蒜,洗菜之類的活計。
鴻清帝雖然乾的慘不忍賭,倒也沒有什麼抱怨之詞,反而樂在其中。
賈珏做了八個菜:虎皮辣椒,紅油藕片,辣子雞丁,酸辣草魚,香辣豬蹄,涼拌牛肉,麻婆豆腐,西湖肉羹。
裝了食盒,和鴻清帝前往湖中的亭子。
亭中立了一塊碑,碑前有桌椅,那石碑佔了桌椅的一席。那石碑上所刻之文不倫不類的——家堂之墓。讓人摸不着頭腦。
等賈珏和鴻清帝將菜放到桌子上以後,來了兩個婆子,一人手裏拿了一罈酒,另一人拿壺和酒盞。將東西放下,和賈珏親切的打了招呼後方才離開。
“這是百花釀,嚐嚐吧。”賈珏倒了一杯遞給鴻清帝。
等鴻清帝飲了以後,賈珏繼續說道:“鴻蒙初開,清濁自分,沒想到你也是個沒人疼,沒人愛的。有興趣聽我講個故事嗎?”
“軒兒若是願意,我自然是歡喜的。”
“你知道嗎?我也不知爲何,對於所有發生的事都記得清清楚楚。打我一睜眼起,映入眼簾的就是她那溫柔而又滿足的笑容,她每天見到我都是開開心心的,每天十二個時辰,從來都不願意離開我半步。她教我說話,教我學步,無論我怎樣和她玩鬧,她永遠保持着那個開心的笑容。我只要有個磕碰,她比誰都着急,每次都會默默爲我垂淚。我若是有所不適,她總是整夜不睡的照顧我。你知道嗎,我從來不怕窮,也不怕累,更不怕苦。我只怕別人說我是個有人生沒人養的孩子。
我更不是不知禮孝的人,母親死的那天,我斷斷續續的跪了二十七日。從那時候我就發誓,這輩子只跪她一人。都說孩子是母親最大的驕傲,我是個自傲,自狂,自尊,自大的人,我能做很多事,卻唯獨爲她做不了任何事,能做的就只有跪跪她罷了,所以我將我的自傲,自狂,自尊,自大都給她,只願跪在她膝前撒嬌,更只願來世她能再願意爲我的母親。”賈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繼續說道:“我知道我這樣的想法世人難容,可我就是如此,人生在世,終歸是要爲了某個人拼個頭破血流,這輩子也算是沒有白活。
人活一世,終有一死。有的人求得是死的轟轟烈烈,重如泰山;有人求的是死的默默無聞,輕如鴻毛;我只求死的其所,那時候的我願意爲母親付出一切。所以當時在朝堂上我無所畏懼的向你提出了那事,如今可解了你心頭之惑。”
鴻清帝也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將他依舊沒搞明白的事說出來:“我知道了。我從來沒想到婉兒會來照顧你,可她當時早產以後明明已經氣絕,又怎麼會……”
“或許她根本不是人,因爲她每日都不喫不喝,只早晚各飲這百花釀一杯。當然了,不管她是什麼樣的人,這輩子都是我最愛的人,從前是,以後也是。”
“軒兒,其實我……”
“我知道,哈哈哈,你也算是個奇葩的帝王,這幾天我也算是看明白了。我一直覺得當皇帝的,都是些自私自利,疑神疑鬼的人,沒想到你卻是個特例。如今我手中握有五十萬大軍,朝裏大臣勸你將虎符收回去的摺子都快將你的御案壓塌了吧!一羣蠢貨,沒了虎符,我照樣可以號令三十萬大軍,更不用提江南的海軍了。我這麼大一個危險存在,隨時可以將你從皇位上拉下來,可你卻一點也不擔心,還隨時都願意將位子讓給我。”
“當年要不是形勢所迫,我纔不願意當着皇帝呢,這位子搞得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我恨它還來不及呢!再說了,我是個沒本事的人,根本沒那個能力,即使有,我也只願意同婉兒一生一世。即使當了皇帝,我也不願意當個孤家寡人,我相信嬌兒和瑄兒,被她們害了我也無怨無悔,正如你所說的,死得其所。哈哈哈,沒想到我們父……我倆人也能夠有所相同之處。”
“可是如今已經改變不了了,而小姨爲了母親和你也是獻出了一生,你怎能負她。”
鴻清帝倒了一杯酒,一飲而下,說道:“所以我只能負了你母親。”
“還算個男人。來同我共飲一杯。”
“好,今日同你不醉不歸,我們一家三人,也算是喫一次團圓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