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青春真好啊。
或許是因爲經歷的事情太多太多,也或許因爲蘇沂上一世年紀不小,所以縱然此時蘇沂自己不過也就是個大學生,看着和自己這個身體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子,也只會覺得這些人都是小朋友。
車子一站一站地過,蘇沂坐在靠窗的位置,感受着風吹在自己的臉上。
說實話,這幾天蘇沂覺得自己簡直要悶死了,不管在哪裏,不管做什麼事情。
自從失去說話的能力之後,蘇沂的人生似乎就停在原地了。
蘇沂雖然每天都會起牀,好好喫飯,甚至定時定點的完成工作,但是隻有蘇沂自己才知道,自己如今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別,她不過就是比較精緻的行屍走肉罷了。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滋味了。
這種活着的滋味。
終於,公交車在老城區停下。
蘇沂順着後門下車,看着眼前菜市場的一瞬間,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就浮上心頭。
蘇沂輕輕勾了勾脣,感覺渾身上下被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包裹。
那種感覺,是自己曾經好久好久之前有的,關於生活煙火氣的感覺。
蘇沂一步步衝裏面走去,順着記憶中的路線,蘇沂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喜歡的烤鴨店。
現在雖然不是飯點,但是烤鴨店的生意可是一點都不差。
蘇沂遠遠看着,遠遠就能瞧見烤鴨店前面涌動的人頭。
快步走過去,蘇沂在烤鴨店前面的隊伍後面挺好。
蘇沂這纔剛站定,一道身影就迅速衝着蘇沂來了。
正在低眼看屏幕的蘇沂,余光中突然出現了一抹衣服。
她緩緩擡起一張小臉來,眼前老闆憨厚的面龐立時三刻就映入眼眶。
蘇沂眨眨眼,似乎是在等待下文。
老闆嘿嘿一笑,“蘇小姐?”
這話一出,蘇沂愣了下。
眼前的老闆自己看着是極陌生的,對方怎麼會突然和自己打招呼?
但是既然對方都已經打招呼,蘇沂便笑着迴應。
老闆緩緩開口,“是喫烤鴨嗎?”
蘇沂點點頭。
只見視線中的老闆一拍大腿,“得嘞,蘇小姐你等一下!”
說時遲那時快,老闆轉身小跑進店,很快就從裏面拎出三四隻鴨子來。
隨後,老闆將鴨子塞進蘇沂手心處。
“蘇小姐,你要是說你想喫烤鴨,你不用自己來的呀,你一個電話,我就親自騎車給你送了。”
眼前人的熱情莫名其妙,一時間蘇沂稍微有些手足無措。
蘇沂是覺得眼前人很眼熟,但是隻限於自己曾經來買過烤鴨。
自己也只是普普通通的老客戶罷了,老闆真犯不着這樣做。
一時間,蘇沂聞到了幾分不對勁的味道。
視線中,老闆將手伸進口袋。
許是因爲自己最近接二連三被襲擊,於是時歲下意識後撤一步,眉眼間瞬間浮起大片的提防。
可下一秒,蘇沂想象之中的襲擊沒有襲來。
蘇沂視線中。
老闆手心處正躺着一張照片,照片上人物笑得燦爛,眉眼間囤積着大片笑意。
蘇沂眨眨眼,似乎不明白這張照片的意義在哪裏。
對上蘇沂不解的目光,老闆緩緩開口。
“蘇小姐,可能你不知道我是誰,我們甚至有可能不曾見過,但是我知道,你是誰。”
老闆一字一句說着,那雙飽含滄桑的眼睛裏面,流出來幾分淚意。
只見老闆開口道。
“當初我女兒生病,全家上上下下湊不到錢,是您在城郊的慈善活動,讓我們家能給女兒治病。當時我的店都要賣了,還是您親自寫信跟我講,說錢的事情不用我們擔心,店面不能賣,說我女兒好起來之後,我們一家人還要生活。”
這話一出,蘇沂的記憶匣子似乎瞬間被打開。
在那些斑駁甚至已經稍微有些發白的記憶間,蘇沂想起來了,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
因爲慈善項目都比較慎重,所以當時蘇沂是親自一封封看完那些求救信的。
不管寫信的人最後有沒有得到資助,蘇沂都會非常認真的回信。
當時,確實是有個烤鴨店老闆要賣店面。
原來,就是自己經常喫的這家烤鴨店。
看着蘇沂,老闆一個一米八幾的大漢竟開始掉眼淚。
“蘇小姐,當年的事情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女兒就不會好起來,如果不是你,我們現在一家人有可能流離失所,你真是活菩薩啊,蘇小姐。”
女兒被治療好了之後,老闆曾經試圖找過蘇沂的聯繫方式。
但是不管老闆怎麼找,都聯繫不上蘇沂。
人家做慈善都是希望能夠被資助人的感謝,蘇沂倒好,純純做好事,最多也就留個名。
今日,老闆沒想到蘇沂竟然大駕光臨。
記憶翻江倒海,蘇沂目光再次落在那張照片上面。
照片上的小姑娘看上去估摸也就五六歲的樣子,看着衣服的風格,這照片最多也就是去年拍的。
蘇沂抽了抽鼻子,她想講話,但是卻說不出一個字。
隨後,蘇沂摸了摸口袋,在裏面摸出一塊小小糖果來。
盯着糖果看了看,蘇沂將糖果塞進對方人的手心裏。
這糖果是蘇沂最喜歡的牌子,平日裏蘇沂不開心的時候,江宴沉就會買來,然後送到蘇沂手心裏,讓蘇沂開心。
如今,蘇沂也用這個糖果,讓別人開心了。
意識到這一點,蘇沂脣角不禁高高勾起來。
蘇沂伸出小手,輕輕拍了拍對方的手背。
這一刻,老闆明白了,這糖果是給她小女兒的。
老闆嘿嘿一笑,眉目間是帶着煙火氣的幸福感和熱情。
只見老闆開口,“好好好,我一定會把這個零食帶回去給我閨女。對了蘇小姐,你以後要是想喫烤鴨了,你就打這個電話,只要你開口,我就算今天不幹,也得把烤鴨給你送過去。”
“對了蘇小姐,我女兒待會放學了,你急着走嗎,要不要留下一起喫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