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
“下車。”
已經到了右相府大門口了,嶽舞連忙先行下車,卻見隔壁一輛馬車上也下來一人,笑着招呼了他。
“嶽校尉,多謝關照我家夢聖,感激不盡。”
這位應該就是當朝左相,看上去五六十歲的樣子,確實是個爺爺輩的合適樣貌,比文老爺子靠譜多了。
說來跟夏家之間是有些齷齪的,不僅和夏夢聖有段荒唐的關係,和夏夢凡還很不對付,但夏家始終也沒找過他麻煩,確實頗有風度,身爲當朝第一人又主動招呼嶽舞這麼一個小輩,已經釋放了足夠的善意。
嶽舞抱拳行了一禮,笑說:“都是自己人,應該的,無須客氣。”
“哈哈,沒錯沒錯,都是自己人。”
左相笑着揮揮手走進了府門。
我說是自己人是因爲做過夏夢聖的爺爺,咱倆算是便宜兄弟,你還當真,這氣度果然是宰相之才。
文老爺子坐在馬車裏沒下來,笑說:“你小子混的不錯嘛,連他都能搭上話。”
嶽舞疑問:“他不好說話嗎?”
“不是不好說話,是特別剛正的那種人,眼裏不揉沙子,連我都不愛搭理,應該最看不上你這樣的偷雞摸狗之輩纔對,沒想到竟然還會主動招呼你,太陽都打西邊出來了。”
“人家這叫做大氣。”
嶽舞隨口說,“宰相肚裏能撐船嘛,他撐的是大船,你頂多撐條小船。”
“又沒大沒小了,我是你爺爺知不知道?”
丫的!
這頂大帽子能讓你扣一輩子了。
“文馨這些天就在我這住,每天悶悶不樂的,這個時候多半去督撫司了,你去找他吧,擋着我馬車幹嘛?”
不是你招呼我來你家的嗎?
就丟門口?!
“我不得確認一下她出去了嗎?”
“問門子去。”
文老爺子顯然要比左相懶很多,人家是步行進門,他則是等着大門開了坐着馬車進去,把嶽舞一個人丟在了門外。
遠看一個人時,尤其是大人物,充滿了神祕,充滿了威嚴,充滿了肅殺,一旦近了,不把你當外人了後,也就這麼回事,一樣是個人而已。
文馨果然已經上班去了,嶽舞原本想御劍飛回去,見易歲的馬車過來了就鑽了進去。
有豪車坐何必騎摩托。
“老弟····”
易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道流光忽然出現在身邊,戒備的退開一步,嶽舞則是一拳轟了過去。
靠這麼近已經超出了安全距離。
一拳,把這道流光打飛出去。
“嶽老弟,是我,莫動手。”
流光又一閃,現出的是內衛府的那位王大人,他驚訝的打量了嶽舞一番,笑說,“這纔多久,嶽老弟又實力大進了,老哥哥我差點就被你打傷了,不得了,真不得了!後生可畏。”
嶽舞曾經在王宮門口御劍超高差點被他打死,如今他已經奈何不了嶽舞了。
“原來是王大人,嚇我一跳。”
“哈哈,是老朽冒失了。”
王大人看着眼前的嶽舞很有些舉棋不定,原本他滿肚子火氣想來找嶽舞的晦氣,結果被嶽舞一拳打的不敢造次了,強行壓住了怒火還擠出了笑容,說道,“聽聞嶽老弟把我們家盛臣害了,一時間····跑的快了,誤會誤會。”
嶽舞有些疑惑,問:“你們家盛臣是誰?”
“犬子王盛臣,在吏部考功司任職,不知何事與嶽老弟在朝堂上起了衝突,御林軍去抄了他家····”
嶽舞恍然大悟,原本高風亮節的那位王大人竟然是他兒子,怪不得火急火燎的跑來找他算賬。
“王大人誤會了,你家犬子並不是被抄家,而是高風亮節當堂捐獻所有家產支援國庫,王上心甚慰,親筆御書高風亮節四個字以示榮譽,這是你們王家無上的榮光,當喜慶。”
嶽舞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也懶得打聽,只知道他姓王。
“是嗎?”
王大人一肚子狐疑,自己的兒子幾時有了這麼高的覺悟?
不像啊!
易歲笑說:“確實如此,令郎高風亮節,我輩楷模,必將成爲梁都美談成爲佳話。如果王上肯御筆親提這四個字給本官,本官必定捐獻所有家產,露宿街頭也在所不惜。可惜連機會都沒有,真是無奈。”
你的家產又沒幾個錢,只怕還不夠梁王的潤筆費,想也別想。
確實是想要也沒機會。
大實話。
想要的人總是得不到。
不想要的非要給。
王大人見易歲說的誠懇,無形中信了幾分,易歲誠實君子的名聲他是有所耳聞的,笑說:“如此還要多謝嶽老弟了,改日登門拜謝,先行一步。”
他又急急忙忙走了。
多半去詢問別人確定情況去了。
易歲看着嶽舞無奈的笑了笑:“你真是會惹事。”
“這是他惹我,不是我惹他,莫冤枉好人。”
你也有臉說自己是好人!
易歲說道:“吏部考功司員外郎可是個實權,負責官員升遷事物,你得罪了他少不了會有很多麻煩,可要小心了。”
考功司員外郎不過是個五品官,如今嶽舞都四品了,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裏,隨口說:“他得想好了要不要惹我,惹了我,別以爲他成了窮光蛋就能光屁股跟我玩,一樣能從他那一身肥油裏壓榨出些油水。”
易歲勸道:“王家是個大家族,莫要掉以輕心。你和他一個人過不去還好說,一旦把整個王家牽扯進來,就不好辦了。”
上任了這個梁國巡察使正愁沒地方巡查呢,王家敢折騰就去他們家巡查。
這麼大的一個部門自然不能去巡查小門小戶,對象自然也是越大越好。
既然接手了這麼個職務,在其任謀其事嘛,給梁王獻上一個投名狀是必須的,正苦於沒地方下手呢。
好期待王家折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