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好兄弟正握着自己女朋友的手腕,眼眶通紅神態卑微,像是在說什麼肺腑之言。
而時鈺居然沒有推開他。
時鈺突然感受到一股危險的視線,抖了一下,轉頭就看到了一扇落地窗外的時嶼白,正站在路燈下,臉上的表情晦澀難明。
但是滿臉都寫着:我不開心。
時鈺:gg!
她立刻拍開顧淮之的手,抱着電腦跑向時嶼白。
後者在路燈下稍作停留,和時鈺保持了兩步距離,冷冷地走在時鈺前面。
“你怎麼了?”
“生氣了嗎?”
“我就是路上遇到他了,然後聊了一會兒。”
“一會兒?”
“好吧,三十分鐘。”時鈺一臉真誠,自己又沒出軌,幹什麼那麼大反應!
這話落到時嶼白耳朵裏就成了另一個意思,她爲什麼能精確到分鐘?
和顧淮之聊天很開心嗎?
他這樣想着,臉色也越來越差,索性緊抿雙脣不說話了。
“你不開心啦?”
“怎麼了嘛?”
“真的就說了幾句有的沒的。”
時嶼白停住腳步,“那你告訴我,你們聊了什麼。”
時鈺愣住了。
說,倒不是不能說。
但是如何說出來讓時嶼白相信的同時保證自己不被送進精神病醫院,是個技術活。
這一秒的遲疑又刺痛了時嶼白的戀愛腦,他加快步伐往酒店走去。
他在前面走,時鈺的小跑着追。
可時鈺是誰?
是藍條只有二十,運動天賦爲零,動一動都能抽筋的運動廢材。
不出五分鐘,就被時嶼白甩下一大截。
的確是自己理虧,時鈺便只耐着性子哄他。
“親愛的我臺階呢?你看見了嗎?我找不到了。”
時嶼白不爲所動。
“一隻小企鵝啪唧一下摔倒了,一隻小鳥嘰嘰喳喳地嘲笑它:“你是不是打算趴一輩子啊?還不起來。”小企鵝氣呼呼地說:對,不起!”
時嶼白依舊只給她一個堅毅的背影。
“一隻小鴨子要去找朋友玩,它路過一條河,河上的橋塌了,它只能游過去。可是水裏有好多小石頭硌它的腳,水也特別急,於是小鴨子就嘀嘀咕咕說:好難過鴨,好難過鴨。”
時嶼白轉彎了。
時鈺在原地猛跺腳,“你是不是蠢!爲了三十萬,惹了一個醋精,現在還不知道要哄多久!”
蒼天啊!大地啊!
她已經知道錯了!
曾經有一份真摯的感情擺在她面前,直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若是有機會能重來。
她還是會選三十萬,但是這次會小心一點,不被時嶼白髮現!
發現時鈺沒有跟上來,時嶼白又在拐角處等了片刻。
一邊看着時鈺急的跳腳,一邊慢悠悠地捂着口袋裏的烤地瓜,準備回到房間就給時鈺剝開喫。
事實是,可以。
優先選擇了金錢的時鈺像是一個難得被填滿慾望的貔貅,心情出奇的好。
當然,其中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終於有人知道她是她,時鈺是時鈺了。
自己成爲了獨立的存在,而非活在原主的影響之下。
回到房間後,時鈺還跟在時嶼白身後,寸步不離。
“我好累,這繁重的生活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根本就不快樂,有什麼事情都是自己一個人抗,這幾個夜晚我是哭累了才睡着的,好多話只能給自己說,眼淚掉了是自己擦,我不想輕易留眼淚,可是眼淚它不聽話,偏偏自己就會掉下來,你說我怎麼就一點都不堅強呢,其實我只想說,我爲什麼不能和時嶼白在一起呢?”
道歉文學沒用,她就整上了舔狗文學。
反正時嶼白是小狗,舔舔他,不就是舔狗嗎?
“和你找話題好難!我總是不知道說什麼!每次都是在聊天欄裏刪了又刪!才顫顫巍巍地發出去...後面忘了...”時鈺吸吸鼻子,回到空調房後的她有些頭重腳輕,難受的悶熱感籠罩着她。
時嶼白被她氣笑了,“這你都能忘?”
“我怎麼不能忘了?我也就是個凡人!”時鈺雙手把腰一插,剛想爲自己正名,就聽到手機電話響起的聲音。
剛一接通,雲桃慌張的聲音就傳了出來,“阿鈺姐,快看熱搜,你和時老師被拍到了。”
因爲開着擴音,時嶼白也聽得一清二楚。
但是不同於時鈺的呆滯,他甚至興致沖沖地點開了微博。
在熱搜榜找了一圈,都沒看見時嶼白戀情的字眼,唯一一個和自己名字相關的,還是耍大牌。
時嶼白退而求其次點了進去,發現在熱門榜的是一組熟悉的場景。
有多熟悉呢?
就是現在出門走兩步路都能情景重現一下的那種。
【知名狗仔:今天哥逛街的時候正好遇到時影帝帶着助理回酒店,一路上都是時影帝在前面走,助理在後面用小短腿追。不是我說,時影帝這可就太不憐香惜玉了!走那麼快,你助理怎麼跟得上?】
圖文並茂,還配了個視頻。
由於天色過晚,兩人又穿着一身黑,視頻只能依稀辨認出一高一矮的身高差。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就是這樣的:
矮小人一路追逐,高小人愛答不理地在前面走。
甚至有缺德網友配字:燕子!燕子沒有你我怎麼活啊燕子!
有點意思,但是前提是,這羣人沒嘲諷時鈺矮。
“阿鈺姐姐,這些人也太過分了!居然說你矮!都怪時老師太高了,以後你和我走在一起吧!我來襯托你的身高。”
時嶼白咬牙切齒奪過手機,直接掛斷雲桃的電話。
“你別告訴我你這是在考慮她的建議。”時嶼白有些崩潰,不會吧不會吧!這樣低級的挑撥離間,不會真的有人上當吧!
時鈺看着他,忽然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聲。
危險指數,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