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此時，咖啡和奶昔做好了。
咖啡師見這邊有瓜喫，還特意親自來送。
時鈺從咖啡師的托盤裏接過草莓奶昔，猛吸了一口，感受到快樂的多巴胺正在拯救自己的壞心情。
“說得比唱得好聽，如果我不是嚴家的人，恐怕我在顧總心裏的地位也就是個總助，永無晉升之日。”那個時鈺傻，可她不傻，“不用給我畫大餅，要是可以升副總，你早就給我升了。”
這話其實不假。
畢竟時鈺雖然工作能力強，但是不愛社交，也不會說漂亮話，就像個漂亮的機器人一樣，能完成一切交代的工作，但是唯獨沒有人情味。
因此每每在提議副總名單時，都沒人會提起她的名字。
畢竟沒人想要賣一個面子給不買賬的人。
而顧淮之則是因爲用得順手，便也沒有主動提及給時鈺升一升職位。
他覺得會有更合適的機會，不急。
於是這事一拖再拖，最後直接拖到了時鈺離職，她還是那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身份尷尬的“總裁特助”。
“如果你想...”
“我不需要了。”時鈺搖搖頭，“顧總，請你尊重我的個人選擇，實現人生價值的路徑並非只有打工這一條路。”
還有糖平。
顧淮之喝了口咖啡，“你真的變了很多。”
“人嘛，哪有不發瘋的？”時鈺嘆了口氣，“你是天之驕子，可是這個世界更多的是普通人。大家可能今天喜歡喝比自己命還苦的美式，明天就愛上了甜甜的草莓奶昔；會因爲加班而暴躁，也會因爲放假而開心，人本就不是一成不變的。”
“我並非因爲你改變，而質疑你失去初心，只是感到了陌生。”
顧淮之略帶幽怨的聲音讓時鈺感覺自己像是個始亂終棄的渣女，她又長嘆一口氣，“說實話，我不太在乎你怎麼想，畢竟你有真的瞭解過我嗎？”
“我們之前是上下級的關係，以後就是曾經的上下級關係，除此之外不會有別的。”
時鈺覺得自己的話已經夠明白了，顧淮之的態度也慢慢軟化。
他開始真的思考起自己的問題，直到手機收到一條新的消息，他點開一看，發現是筆跡鑑定的結果出來了。
爲了佐證自己的猜想，顧淮之可是找了國內最權威的鑑定機構。
與電視劇裏小打小鬧不同，筆跡鑑定的定義綜合而言，是屬於司法文書鑑定的一個分支，有的專著又稱之爲筆跡檢驗，是有專門的鑑定人員運用語言文字學、生理學、心理學、物化學等對文字進行比對檢驗，確定是否由同一人書寫的過程，然後纔出具報告。
鑑定的結果具有一定準確性，其判斷的基礎在於筆跡是人手書寫的，而人手的大小、形狀、力度、指腕關節的結構各不相同，每個人的書寫習慣、基本功、思維方法、摹仿能力、記憶能力也不相同，最重要的是每個人的書寫習慣一旦形成終生不變。
顧淮之看着報告裏那行“字跡所表現出的書寫痕跡不相同”微微失神。
此刻看到這個結果，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是高興自己的猜想被證實，還是被事實結果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沒有說話，只是將字跡檢測報告轉發給了時鈺，開始無聲的質問。
時鈺也是暗暗叫苦，這人是真的一點都不可愛，如果是時嶼白的話，就不用那麼麻煩了，肯定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時嶼白會選擇無條件相信自己，沒有多到氾濫的好奇心。
時鈺的頭腦昏昏沉沉：誰懂？家人們，咱現在整個在表述一個什麼概念，現在就是一個純純大無語事件給到咱們，咱們現在就是說一整個emo住的狀態...
這種苦難一定要她來受嗎？
說顧淮之聰明吧，他又敢直接找自己當面對質，說顧淮之傻吧，他還不忘把自己字跡送去鑑定。
“你不打算解釋一下嗎？你如果是時鈺，爲什麼會換了字跡？如果你不是時鈺，那時鈺又在哪裏？”
這一個個問題簡直振聾發聵，聽得時鈺都想給他鼓掌叫好。
說得好呀顧淮之！
可是她哪裏知道答案！
能不能別爲難受害者！
時鈺看着所剩無幾的倒計時，一邊碼字一邊糊弄，“字跡鑑定的結果是怎麼回事呢？相信大家都很熟悉字跡的字跡，但是字跡鑑定的結果是怎麼回事呢，下面就讓小編帶大家一起了解吧。字跡鑑定的結果，其實就是字跡鑑定的結果，大家可能會很驚訝字跡鑑定的結果怎麼會不匹配呢？但事實就是這樣，小編也感到非常驚訝。這就是關於字跡鑑定的結果的事情了，大家有什麼想法呢，歡迎在評論區告訴小編一起討論哦！”
她說完最後一個字，倒計時的鐘聲也準時響起。
時鈺收拾起電腦，準備離席。
“給你一句忠告，不要活在自己的世界裏，不然你這個觀點，容易把自己送進精神病院。”她搖搖頭，一臉這孩子沒救了的表情。
顧淮之突然大力地握住她的手腕，時鈺剛想發火，卻意外對上滿是紅血絲的雙眼，“時鈺在哪裏？她在哪兒？”
卑微又破碎的語氣讓人一時間生不起氣來。
時鈺驚訝的發現，他這是...在難過？
這是不是說過，喜歡原主來着？
原著裏有這條感情線嗎？
準備脫口而出的冷嘲熱諷瞬間被她良心般的收回，轉而變成了一種帶着些憐憫的表情。
“親親，這邊不建議你黑化哦，每個人都是受害者，所以...很抱歉，我也沒辦法。”
都是命運的玩物，自己和顧淮之又有何不同？
一個從糊塗的命運中掙扎出自我意識，一個在無力抵抗的現實面前佯裝糊塗。
“所以，你也不知道嗎？”
時鈺看着他的眼睛，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她垂眸道：“顧淮之，說不定，我們都是一樣的。不過是一個大富翁棋盤上的棋子，我們對自己的人生從未有過決定權，一切都不過是骰子搖晃時產生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