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童謠,最常見的有《十隻兔子》、《妹妹揹着洋娃娃》等。
這類耳熟能詳的恐怖童謠往往用兒童也能歌唱出的簡單詞語組織而成,傳唱度高,用詞也可愛。
小朋友聽到兔子、洋娃娃等字眼,便會下意識地覺得溫柔無害。
通常得等他們長大了,回過頭去想,才發現自己兒時哼着的歌,背後藏着一個個恐怖的故事。
這種細思極恐的毛骨悚然感就是時鈺所追求的。
她憋了那麼久,想寫些與衆不同的故事,起碼不能落入俗套,還得有些內涵!
就這樣一邊寫,一邊改;一邊改,一邊刪,她寫到了後半夜。
當牆上的指針指向十一點時,時鈺終於伸了個懶腰,結束今天的寫稿工作。
洗了個澡後,她打開音響,在小院裏來回踱步,一邊擦拭着長髮一邊輕哼着歌——
“唱一首六便士之歌——袋子裏裝滿黑麥——”
“二十四隻黑畫眉——被放在派裏面烤——”
正當她抑揚頓挫地唱到第二句時,木製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吱吱呀呀的聲音伴着陰森的背景音樂,平白生出一陣冷風,在小院裏徘徊不散。
不錯,很有氛圍。
時鈺慢慢踱着步子,正準備上前一探究竟。
門外傳來一個陌生女聲——
“你...你好?有人嗎?”
時鈺:......
沒人的話,是鬼在唱歌嗎?
“有人。”時鈺應聲,又提着手電筒,對着四周掃了一圈,發現門口站着兩個人。
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女的大包小包提着不少東西,男的裹得嚴實,看不出來是什麼來頭。
時鈺心中訝異,這是什麼搭配?
男的是手斷了嗎?爲什麼不幫忙拎兩個袋子?
還沒等時鈺發問,就聽見那姑娘喜極而泣,“太好了,不是鬼屋!”
多冒昧啊!
時鈺有些無語,聲音中也夾帶起了冰渣子,“有何貴幹?”
“哦哦!是這樣的,我們是來這裏錄節目的,車子在半路拋錨了,想問問您有沒有小推車可以借給我們裝一下行李?”
“稍等。”時鈺從院子角落裏拉出一個帶軲轆的菜籃子,“只有這個。”
“夠了夠了!謝謝!”姑娘一邊接過籃子,一邊對着身邊的人絮絮叨叨,“時哥,要不你先去民宿吧,我慢慢把東西拎過去。”
“給我。”男人可能也覺得自己乾站着不好,於是伸出手想要接過重物,卻被阻攔。
“不行!”
時鈺雙手環臂準備看戲,居然是活的嬌妻誒!讓男朋友拎個東西都不捨得!
時鈺第一次見活的嬌妻和渣男,難免有點激動!眼睛裏頓時射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光芒,恨不得回屋抓一把瓜子邊嗑邊喫瓜。
“你手還傷着呢!你是老闆,我是助理,照顧好你是我的職責!”助理小黑拒絕了男人的幫忙,喫力地收拾一番,轉頭對時鈺再次道謝。
哪成想,兩句話的功夫,時鈺就沒了身影。
要不是有個菜籃子在這兒,小黑真的以爲撞鬼了。
想到這裏,小黑又嘆氣,“哥,我知道你沒睡醒,有起牀氣。但是你以後說話能不能別那麼硬?帶點語氣詞行不行?”
想也不用想,借給他們菜籃子的好心人一定是被這冷冰冰的語氣嚇得退避三舍了!
被當成玻璃心的時鈺正躲在屋裏捂着嘴慶幸劫後餘生,謝天謝地,還好沒出言諷刺。
嗚嗚,居然是個病人!我真該死!
不過......
錄節目,手傷,時哥......
時鈺猛掐人中,然後連滾帶爬地打開電腦,搜索時嶼白。
果然在微博的實時搜索裏,她看到一羣粉絲正在嗷嗷叫。
【謝天謝地!我老公終於願意上綜藝了!】
【嗚嗚,二十四小時直播看我老公,幸福來得太突然!】
時鈺:噩夢來得太突然!
盜文狗的故事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
和男主一夜情後的女主雲桃作爲飛行嘉賓來到《我們的客棧》慢綜露臉刷存在感,意外獲得了影帝時嶼白的好感。
而後,雲桃憑藉着自己的主角光環和犯蠢的惡毒女配,再加上時嶼白的推波助瀾,成功擠掉惡毒女配,成爲《我們的客棧》的常駐嘉賓。
可自己都跑到島上了,怎麼還是繞不開主角團?
“我不是應該殺青了嗎?行行好吧...”
時鈺快哭了,這可怎麼辦?!這劇情像是奔着自己來的!要不...再跑一次?
可是時嶼白不是一般的主角團成員,他是時鈺的心頭肉啊!!!
雖然是盜文狗書中男二,但他可是時鈺心中原定的男主!!
一個真正的太陽。
一個身處絕境也會溫柔紳士的人類之光!
他出身上層階級但仍有柔軟的心,喜歡美食也熱愛生活,會在女主遭遇不公時出手相救,但從不邀功,也尊重女性。
光從他的姓氏就能看出來,時鈺對他傾注的心血不亞於母親對兒子的愛。
可是這樣豐滿的角色,卻在盜文狗的魔改後,變成了一個表面天然呆,實則白切黑的死病嬌。
還是最令人無語的戀愛腦死病嬌!
啊啊啊啊啊!
每每想起自己的兒子被改成了十本書裏能找出八個的苦情男二,時鈺就想陰暗爬行。
左鉤拳,右鉤拳,給盜文狗上下各來一拳。
第二天一早,時鈺的家門就被敲響。
她打着哈欠開門,發現門外站着時嶼白和她的菜籃子。
“謝謝。”
這聲道謝包含了禮貌體面且帶着若有若無的疏離。
很好,這和她的小太陽差了十萬八千里。
時鈺昨晚的糾結立刻被拋到了九霄雲外,本就不多的老母親心態在一聲冷冰冰的謝謝後蕩然無存。
時鈺:嗚嗚!我要鬧了!
漂亮的桃花眼冷冷掃過大影帝,她嗯了一聲便拎過籃子,轉身回屋。
吃了閉門羹的時嶼白摸了摸鼻子,轉身走回客棧。
他初來乍到,鎮上彎彎繞繞一條路四通八達,就連導航都無能爲力。
嗯...來時,他是怎麼走的來着?
怎麼一轉眼,路就變了?
......
時鈺慢悠悠吃了頓早飯,才抱着小馬紮出門曬太陽,她不堅定地決定把劇情什麼的拋在腦後,享受當下!
結果推門就看到門口站着一尊異常好看的門神,嚴絲合縫地擋住了她的視線。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都凝固了。
時嶼白:......
時鈺:所以盜文狗沒有改掉你的路癡屬性是嗎?
“我......”
“你迷路了。”時鈺斬釘截鐵道。
“其實我......”
“你不會看導航?”
時嶼白有些無辜,“導航不管用。”
這倒是實話,因爲小鎮被羣山包圍,又一面臨海,磁場難免有些不穩定。
“能不能拜託你...嘛...”因爲想起了昨晚助理的囑咐,他特意加上了語氣詞讓請求的話語聽起來更真誠一些。
但是這句話落在時鈺耳中,就是另一個意思了——
“能不能拜託你,媽!”
“媽媽媽媽!拜託拜託!”
“媽媽媽媽媽!!!”
時鈺瞳孔地震,猛地後退一步,一張白皙的小臉上滿是難以用常人的思維去理解的笑容。
但是很快,她就收拾好了心情,“真拿你沒辦法!”
就當是日行一善吧!
時嶼白:???
她剛想擡腿帶路,就聽見時嶼白肚子傳來咕嚕一聲。
時鈺眉頭一挑,這是餓了還是腸胃不適?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日行一善是行,日行兩善也是行!
“這個點,早餐鋪子都打烊了,近來湊合喫點吧。”時鈺推開門,邀請時嶼白進來。
白天的院子和昨晚陰森似鬼屋的院子截然不同,牆根處種着幾朵奼紫嫣紅的野花,晾衣架上曬着棉麻布料,院中央還擺了一組原木色的桌椅,環境雅緻又不缺煙火氣息。
“隨便坐。”
時鈺走進廚房,從盆裏拿出本來準備中午喫的麪糰。
時嶼白站在院子裏,隔着一扇打開的窗,看一位連名字也不知道的姑娘正爲自己洗手作羹湯。
麪糰在她手中乖巧懂事,隨着十指的動作變化,不一會兒就變成了粗細均勻的手擀麪。
時嶼白:很感動,等下v你5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