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一緊,下意識起身。
“別動!”剛起身,柳青臨就摁住了我,隨即懶懶揚聲道:“不管你是什麼人,要見本座的小弟馬,就親自下車來見!”
清雅從容。
卻霸道有力。
“大仙……”
我嚇了一跳。
“小夥子,可不敢激怒那位爺,咱們都會沒命的!”大柱叔也嚇了一跳,渾身一哆嗦,蹭的起身,試圖攔住柳青臨。
柳青臨並未理會他,大柱叔又惱又怕,驚懼瞥了一眼不遠處簇擁在那隊紙人紙馬中的馬車,跺了跺腳,顫聲懊惱道:“咳,我就不該帶你來的,這下真的要壞事了!得罪了馬車裏的那位爺,不光咱們死定了,恐怕整個村子都要跟着遭殃了!”
“大柱叔,你別怕……”
我安撫着大柱叔,心裏其實也忐忑不安,不知道馬車裏的男人會對此作何反應——畢竟,連奶奶都對他如此忌憚。
“不用怕,等着就是!”
柳青臨瞥了我和大柱叔一眼,算是安撫。
不過,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對我說的,還是對大柱叔說的,我心中稍暖,懸着的一顆心卻並未放下,緊張盯着那輛紙車馬,手心沁出了一把冷汗。
“哼!”那隊紙車馬沉默了片刻,一道陰森冰冷的男聲從紙馬車裏傳了出來,帶了慍怒和斥責,“十年赴一約,你十年前已失約一次。如今姍姍來遲就算了,竟敢帶人前來挑釁?”
他話音剛落,一陣陰風陡起。
呼!
嘩啦啦……
紙人、紙馬,周圍的草叢和窨子林隨風而動,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令人不寒而慄。
“壞了壞了!”
“那位爺生氣了!”
“要出事了,要出事了!”
……
大柱叔嚇的惶恐不安,緊張尋找着藏身的地方,又小聲叫我跟他一起藏起來,怕我出事。
“大柱叔,你不用管我,你快藏起來!”二十年前,奶奶讓大柱叔來迷魂凼接我,我就欠了大柱叔人情,今晚我絕對不能讓大柱叔出事!
呼……
我話音剛落,一道陰風裹着地上漫天黃葉,從地上拔地而起,倏地朝我們所在方向撲來!
“大仙,小心!”
我失聲驚呼,生怕柳青臨出事。
哼!
“雕蟲小技!”柳青臨冷哼一聲,寬大的白色衣袍隨手一拂,迎面呼嘯着朝我們撲來的陰風頓時煙消雲散,緊接着柳青臨身子一晃,抱着我騰空而起,倏地朝被那隊紙人紙馬中的那輛紙馬車飛撲了過去。
“啊!”猝不及防之下,我嚇了一跳,本能抱住了柳青臨的脖子,整個人貼在他胸口,聽到風聲從耳邊呼呼吹過,緊張的頭皮幾乎要炸開,整個人也近乎窒息,一動都不敢亂動。
“老天爺!”
“這是人還是神?”
身後,大柱叔失聲驚呼。
我則緊緊抱着柳青臨的腰身,眼看着距離那輛紙馬車越來越近,心跳的如擂鼓似的,緊繃着聲音低聲勸道:“大仙,咱們還是回去吧,我……我怕你出事!”
“別說話,摟緊本座!”
柳青臨速度未減。
我們的身影一閃而過,直直撲向那輛紙馬車,等撲到跟前時,柳青臨伸出手,刷的一把撕下了遮在紙馬車外的紙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