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滾滾的小身體,鮮紅的小肚兜,胖乎乎、肉嘟嘟的,眼睛大大的,不是個孩子是什麼!
其他村民也個個瞪大了眼,一片譁然:
“真是個孩子!”
“這是誰家的孩子?”
“造孽啊!”
……
我也大吃了一驚,忍不住緊張看了許鈞哲一眼,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找荒墳的那件特殊的“東西”,竟然是一個看起來兩三歲模樣的孩子?他該不會又在耍什麼陰招吧?
一朝被坑,我現在對許鈞哲處處警惕萬分。
“不是孩子。”察覺到我的緊繃,凌耀祖攥住了我掌心沁滿了細汗的手,低聲安撫我,“是個泥娃娃!”
泥娃娃?
我眼睛一瞬,再度急急朝那東西看去——果然,紅佈下的“孩子”雖然惟妙惟肖,但眼睛卻始終圓睜着,臉上憨態可掬的笑容一成不變,頭髮一綹一綹的,確實是用泥土捏出來的!
只不過,這泥娃娃做的太過逼真,院子裏燈光又太過昏暗,乍一看,確實像一個兩三歲模樣的孩子!
我重重喘了一口氣,下意識攥緊了凌耀祖的大掌。
而凌耀祖則用一隻手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不用緊張。
“栓陰靈!”
“起!”
我纔剛鬆了一口氣,站在隊伍最前頭的兩個紙人忽然轉過身,兩雙黑漆漆的眼睛落在我身上,慘白着臉蛋,一前一後尖細着嗓子高喊了一聲。
“臥槽!嚇死人了!”
“栓陰靈是什麼?”
“那不就是鬼嗎?”
……
在我以身拜陰時,那幾個紙人一直一動不動站在轎子四周,像是睡着了一般,現在猛然轉過身不說,還驟然出聲,嚇的村民們一哆嗦,使得院子裏原本稍稍鬆弛的氣氛,再度緊繃了起來。
“栓陰靈?”
凌耀祖濃黑眉毛緊緊皺起,凌冽瞥了許鈞哲一眼。
他目光如鈞,許鈞哲嚇的忍不住渾身一哆嗦,趕緊擺手,急急解釋,“凌先生,您不用這樣看我。這不是我的意思,我也是剛剛纔知道這紅佈下是什麼玩意兒。”
他一邊說,一邊心有餘悸看着喜神手裏的泥娃娃,眼神很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他反應,竟不像是在說假話。
我也吃了一驚。
這泥娃娃身上附着陰靈?
“許鈞哲,你真不知道這泥娃娃身上動了什麼手腳?”我緊盯着許鈞哲問,威脅道:“若我找不到荒墳,你在胡衍之那裏也討不到什麼好吧?說吧,這泥娃娃身上附着什麼陰靈?”
鬼有形,陰靈形體模糊;
鬼有靈智,陰靈少有靈智。
栓陰靈,就是用髮絲或者紅繩將陰靈寄身之物纏三圈,再將它帶回家。
許鈞哲(或者說胡衍之)大動干戈請來四位喜神,又大動干戈讓我挑選,這泥娃娃身上附着的陰靈肯定至關重要。
是以,我得問清楚這泥娃娃身上的陰靈到底什麼來頭。
“我哪兒知道?”許鈞哲正在發愣,我問他時,他猛然回過神來,不耐煩擡頭,卻赫然看到凌耀祖正冷冷看着他,他瑟縮了一下,聲音低了八度,“三爺只說,你栓了泥娃娃,找到荒墳,就能知道你三歲時出了什麼事,也能知道程老太婆隱藏了十幾年的那個巨大祕密。其他的,三爺並未多說。”
咚!
剎那間,我的心跳漏掉了一拍。
“你,你說什麼?”我死死盯着許鈞哲,“找到荒墳,就能知道我三歲那年發生了什麼事,還能知道奶奶隱藏着的祕密?”
“沒錯!”
許鈞哲點了點頭。
“那我栓!”我毫不猶豫做出了決定。
決定後,我立刻拽了三根最長的髮絲,在泥娃娃的手腕上纏繞了三圈,高聲對喜神喊道:“請陰靈!”
“請陰靈!”
“請陰靈!”
我話音剛落,那幾個紙人又尖細着嗓子喊道。
“請!”那位喜神衝我深深鞠了一躬,畢恭畢敬將手裏的泥娃娃遞給了我。
我咬了咬牙,鄭重其事接過泥娃娃。
“上轎!”
“起轎!”
我剛接過泥娃娃,隊首的兩個紙人又尖細着嗓子一前一後喊了一聲。
緊接着,四位喜神齊齊衝我行禮,然後又鑽進了轎子裏,由紙人擡着轎子,亦步亦趨離開了。
而許鈞哲則趁着衆人的注意力全在那四頂轎子上時,也偷偷摸摸想要離開。
“等等!”我幾步追了上去,冷冷盯着他問,“我打賭贏了,你現在該告訴我胡衍之在神龕上動了什麼手腳了吧?”
“圍着那小子!”
“別讓他這麼走了!”
……
我一開口,院子裏的村民們呼啦一下圍了上來,將許鈞哲團團圍住。
“嘿嘿,黎君,我可以告訴你神龕上動了什麼手腳,爲什麼柳青臨會中招。”見村民們氣勢洶洶,許鈞哲徹底慫了,訕訕縮回了腳,意味深長道:“可我告訴你,你也未必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