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洗手檯邊,看着阿坤先走進隔間,站在門口替她疊着一條毛巾。
他的脊背很挺,即便是隨意往那一站,身形也絲毫不見鬆垮。修長的無名指往毛巾裏挑了一下,就疊好了他想要的形狀,手指的動作細節快到看不清,但手腕竟然沒動。
吳真真看得恍神了幾秒……
阿坤把疊好的毛巾給她墊在座椅上,回頭見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就向她伸出一隻手。
女人垂眸看了一眼他的指尖,抿了抿嘴角,“心懷鬼胎”地搭上去。
對方立刻蜷起手指,像怕她跑了似的,牢牢地把她扣在手心,順勢環住她的肩膀,扶着她慢慢走到椅邊坐下。
吳真真微低下頭,既羞澀,又有點期待。
一縷碎髮垂下來,阿坤自然而然地替她撥到耳後……
然後右手就停在她臉上不肯走了。
男人骨感分明的指節在她的側臉和下巴來回丈量,掌心粗糙的刀疤打磨着她的肌膚。
吳真真情不自禁就順着他的力道仰起頭來,看見他垂眸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彷彿在看一件稀世的珍寶。
有欣賞,有品鑑,還有無限的愛憐。
她眼睫輕顫:“你想……怎麼做?”
阿坤沒說話,託着她臉頰的手順勢繞到頸後,輕輕撥掉了她的髮圈,繞在自己的食指上。
吳真真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剝掉了一層束縛的外殼,只等着擺盤上桌。
“要我……配合你什麼?”
阿坤還是沒答話,只是摟住她的後頸,往前帶了一下。
……
玻璃門上漸漸蒙上了一層水汽。
一切的曖昧都恰好到處。
-
解雨辰在傍晚時分回到了自己在京郊的別墅。
車輛開進大門的時候,就看見秀秀坐在二樓的露天陽臺等他。
兩個人的目光隔着車窗玻璃上黑色的單向透視膜、遠遠地交匯了一下,隨即就淡淡地錯開了。
秀秀把頭轉向一邊,搖了搖手中酒精飲料裏的冰塊,和玻璃杯碰撞出一陣清脆的聲響。
“心情不好嗎?”解雨辰從她身後走過來,坐到她對面。話是問對方的,但他的眼神沒離開手機,“你應該還沒到能喝酒的年紀吧?”
解雨辰這才擡眸,看了一眼對方手臂上纏着的黑紗。
他把目光轉向一邊,遠處的僕人走到他跟前,問他需要點什麼。
“給她換杯果汁。”解雨辰淡淡道,又給自己要了杯白蘭地。
秀秀乾笑了一聲:“看來你心情也不怎麼樣。平時不是不喝酒的嗎?”
解雨辰沒否認,只是等僕人把酒端上來的時候,仰頭猛灌了一口。
因爲要唱戲,一直以來精心保養着的咽喉,根本經不起烈酒的刺激。
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喉嚨裏瀰漫起一股腥甜。
而秀秀只是冷眼旁觀。
“所以呢……你失敗了?”
她平日裏素來是活潑伶俐的,今天的態度卻頗爲反常。
解雨辰知道這丫頭應該是對自己謀劃的事情有所察覺。不過他並不在乎對方知道了多少,既然他敢出手,就證明後果一定在他力所能及的承受範圍之中。
“……還未可知。”
秀秀見他竟然不否認,就知道自己猜的不錯。
“‘既生瑜,何生亮’啊。我真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能讓算無遺策的你都敵不過,甚至……還白白搭進去我奶奶的性命。”
解雨辰彈了下西裝前襟,稍稍往後靠在椅背上:“看來你都知道了。”
秀秀咬了咬牙關:“是啊,你們解家是怎麼害我姑姑下落不明,又怎麼哄騙我奶奶去送死……我全都知道了。這些年你們一點一滴地做空霍家……如果不是我從小對你言聽計從的話,恐怕現在也早就是一具屍體了吧?留着我一條命,不過是爲了扶植我做一個傀儡罷了!”
解雨辰緩緩呷了一口酒:“解家人要的是‘下棋’,而並不是掀翻棋桌。如果你能甘心做一顆棋子最好,任人擺佈總好過受天意作弄。”
再多的事情,和對方這種小丫頭談也是徒勞。於是他話鋒一轉:“秀秀,我和你真真姐的事情……你得幫我。”
秀秀:“……我現在還有拒絕的權利嗎?”
解雨辰:“沒有。”
秀秀:“你想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