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擡頭,發現阿坤已經挖完了十幾米長的水溝,正站在屋檐下喝水。
少女難以置信:“這傢伙是……屬鼴鼠的嗎?”
——怎麼可以挖得這麼快???
她不禁陷入沉思:
阿坤這個男人,有把子力氣,長得也不賴。要是像她一樣生活在大城市裏,就算只是送送外賣、當個收銀員什麼的,應該也能過得不錯。
結果只是因爲出生在大山裏,就淪落到連老婆都討不到的地步,甚至還得靠把她給綁回家,才能傳宗接代……
“唉——!”
吳真真長嘆一口氣,搖頭唏噓。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呀……
正在仰頭喝水的阿坤,默默分給她一個眼神。
他整個人看起來只是在喝水,實際上眼角的餘光一直在觀察對方。
“真真她,看起來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阿坤暗自思忖。
——是他把水溝挖得太快了嗎?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現在有一個身體健康、能力超羣的人,正在他面前展示精湛的工作技術;而他身體畸形、軟弱無力,只能在一旁默默地挖蚯蚓……
阿坤一怔,緩緩把杯子放了下來。
……確實很難受。
像她這樣沒有力氣、長得也奇怪的人,一定是在城裏討不到生活又受盡歧視,纔會獨自一人往深山裏跑。
結果山裏的生活比城裏更加艱難,她沒有生存的本領又受了傷,只能跟在他身邊,纔有一口飯喫……
“唉……”
阿坤也在心裏暗自嘆了口氣,
“……幸好,你遇見的是我。”
要是沒有他,她可怎麼活呢……
兩個人各懷心事,彼此都覺得對方很可憐。
正在這時,他看見少女搖晃了兩下,忽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他趕緊放下杯子,走過去扶她。
“怎麼了?”
吳真真嗚咽了一聲:“嗚,站不起來了……”
阿坤眉頭一皺,擔心是她腿上的夾板鬆開了,導致骨頭錯位,立刻低頭去查看她的腿傷。
少女卻扶着他的胳膊一動不動。
“……我腿麻了啦。”
阿坤有點無奈地瞥了她一眼:“你還是回去躺着吧。”
吳真真:“我沒事的,你扶着我站一會兒就好,我……唔!你放我下來!我不要躺牀上!”
阿坤已經把她打橫抱起,轉身往房間裏走,順手往她小腿上擼了一把……
“嚶!”少女下意識縮成一團,正被他圈在懷裏。
“……都腫了,還說沒事?”阿坤淡淡瞪了她一眼。
“唔……還不是爲了找你嘛。”吳真真心虛地把臉埋進他的胸口。
男人還未來得及發作的怒氣,突然就煙消雲散了。
他抿了抿脣,一句重話也說不出來。
他轉身要走,卻被少女揪住了褲子上的小黃雞。
“小哥,別走……”
阿坤沒說話,只是回頭看着她。
少女眨巴着眼睛,眼眶漸漸紅了:“真的有點痛誒……你不要不管我,好不好?”
語氣近乎是撒嬌的。
或許女人就是這樣吧,一個人的時候,再苦再累也能扛下來。但是在強壯的男人面前,哪怕只是一丁點兒的痛,好像就能要了她的命一樣。
其實她只是想要一點點關心,僅此而已。
阿坤原本緊抿的脣角,弧度忽然柔軟了些。
他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鬆開:“你忍一下,我去找藥。”
“那你要快點回來哦。”吳真真放開手,皮筋輕輕彈了一下他的後腰。
阿坤眸色一暗……
他沒再說什麼,轉身出門了。
……
再回來的時候,男人額角都掛着汗。
他站在門檻外,一隻手抓着一把溼漉漉的藥草,另一隻手扶在門楣上,略微低頭看了她一眼。
胸膛還在起伏,身上的每一處肌肉彷彿都會呼吸。
吳真真心頭一暖,知道他是跑着趕回來的。
一對上她的眼神,他極淡地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然後轉身去竈臺那裏處理藥材去了。
少女躺在牀上,碰了碰腳尖,默默望着天花板,嘴角逐漸上揚。
“這就夠了。”她想。
她想要的關心,這就足夠了。
這種時候,她難免會想一想:假如真的和阿坤在一起生活的話,會是什麼樣子呢?
拋開那些世俗的條件,只單純看他這個人的話……
還是很有男人味的嘛~。
少女有些羞澀地捂着嘴偷笑。
她漸漸不再剋制,放縱自己回味與他相處的那些細節。
她想他抱着她的感覺,想他若有若無的撫摸,想他腹肌在她手底下的輕顫……
少女開心地眯起眼睛,整個人冒着粉紅色的泡泡。
她又想起了那個短暫的春夢:阿坤強硬的拉住她的腳踝,說要她做自己的女人……
“哎呀,好害羞啊!”
吳真真捂着臉,在牀上扭成一條蛆。
突然間,她的手被人一把抓住,阿坤一臉急切地看着她。
少女恍惚間還以爲夢境照進現實:“啊,你要幹什麼?”
對方伸手撐開她的眼皮,挨個檢查了一遍,表情有些疑惑:“你剛纔怎麼了?”
吳真真驀地漲紅了臉,手指來回揪着褲縫。
“我……我在做夢……”
啊,是這樣……
阿坤輕輕鬆了口氣,眼神恢復了一貫的平靜。
——剛剛看她抽成那樣,還以爲她得瘧疾了。
差點把他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