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可惜醫仙谷的人，當真成了可憐的陪葬品。
難怪當初，屠沉唯恐她被朝廷召去，寧願讓醫仙谷冒認功績。
天子之威下，像她這麼無拘無束的人，不知道被砍頭多少次了。
屠二知道樊梨梨剛從明玉堂回來，問道：“之後，你們還要去京城？”
“要是有人來訂藍寶石首飾，那就得去。還有宣王府上，老王妃訂了原礦，也得送去。”
藍寶石何其珍貴，樊梨梨不放心別人送，還是自己去一趟較爲合適。
屠二思索片刻，道：“屆時，我隨你走一趟。京城形勢多變，千萬別捲入渾水之中。”
樊梨梨覺得，她就是去做生意而已，能往哪卷？
第二天，宣王府派人來到江州，特地找到明玉堂。
老王妃先前訂的藍寶石原礦，聽說有貨了以後，立馬派人來取，一刻都不願意耽誤。
明珠娘子取了一塊原礦，請樊梨梨送過去。
正好美容閣的分鋪也準備好了，夏水仙要前往京城，所以二人同路。
屠二跟易凌訣沿途護送，順利抵達京城。
美容閣的分鋪在正街上，換做平日裏必定是熱鬧非凡。
但這個時機不大對，太子剛剛中毒薨逝，京城戒嚴，風聲鶴唳，連青樓樂坊通通緊閉着大門，誰也不敢帶頭嬉鬧。
夏水仙進了美容閣，帶新招募的姑娘們熟悉日後要做的事，樊梨梨則徑直到宣王府。
老王妃對她帶來的藍寶石原礦讚不絕口，毫不猶豫地付過銀子，還向樊梨梨預定更多原礦。
樊梨梨只道，暫時是供應不上了，畢竟明玉堂要打造首飾，沒多餘的原礦可以出售。
老王妃並不着急，又要預定藍寶石首飾，並說道：“你們明玉堂的點翠和藍寶石，的確都是極爲漂亮的首飾。現在整個京城裏，也就明玉堂風頭無兩。”
樊梨梨謙虛道：“都是貴人們不嫌棄，看得上點翠和藍寶石。日後也要請老王妃多多照應，我們必定把最好的首飾送來，請您先挑選。”
老王妃舒心不已，又挑選起樊梨梨帶來的其他珠寶。
明玉堂在京城裏，如今算是超越了善祥閣，每每一出新品首飾，必然會引得諸多人爭搶。
樊梨梨把最漂亮，最華貴的帶來，特地請老王妃挑選。
老王妃一把年紀，對首飾不大在意，但要爲孫女準備上。
在宣王府逗留許久，樊梨梨才得以回到明玉堂，跟分鋪的人交代了些事情，方又往美容閣分鋪去。
夏水仙和易凌決正忙，這幾日爲太子薨逝，不好開張，但已經有人聽到風聲，悄悄來買。
“李侍郎家的女眷訂了好些妝品，從雪蒂蘭的口脂到各種面霜保溼水，就算是小作坊裏連日開工，也得好幾日去了。”
夏水仙愁的不行，因爲李侍郎家要得急，可是短時間內根本生產不出這麼多來。
這是她來之前，美容閣的幾個姑娘擅自答應的，只顧着賺錢，根本沒想過能不能供應上。
雖然沒事先談及賠償問題，可好歹是分鋪的頭一單大生意，萬一惹急了李家，將來還怎麼做生意？
“這樣吧，我跟李夫人相熟，上門去問問，能不能延緩幾天。”
夏水仙點點頭，“只能如此了，我們這邊也儘快準備就是。”
事不宜遲，樊梨梨當即前往李府。
她也不確定，李夫人還記不記得她，但願對方願意給她一個面子，稍稍寬限幾天。
到了李府，樊梨梨報上姓名，門房進去通傳。
她站在門口的石獅子後頭，聽見好幾個人從府邸裏出來。
走在正中間的是名女子，背影看着端莊清麗，身穿異域華服，在兩名侍女攙扶下，緩緩坐進馬車裏。
樊梨梨想起，之前來京城的時候，似乎也有看見這支車隊。
聽易凌決說，好像是什麼長留王的家眷？
樊梨梨好奇，正想再多看兩眼，門房出來請她進府去。
樊梨梨霎時把這事給忘得乾乾淨淨，立馬去見李夫人。
車伕吆喝一聲，馬車朝前方駛去。
車內，婦人將簾子撩開，瞥見樊梨梨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
“王妃，您怎麼了？”侍女問。
婦人柔柔一笑，“沒事。”
良久，她長嘆一聲，嘲笑自己異想天開。
院子裏，樊梨梨見到李夫人，說起妝品的事。
李夫人雖然長得刻薄，但性情卻和豪爽，聽樊梨梨說起前因後果，壓根不在意。
“不瞞你說，我也只是一時生氣罷了。”李夫人笑眯眯道：“本來訂了那麼多，我還在想該怎麼才用得完，你這麼一說自是不用急的。”
樊梨梨問道：“您是何事惱怒，要是方便說出來，我替您出個主意？”
李夫人放下手裏的茶盞，哀怨地將事情道來。
原來，從太子薨逝以後，新任儲君的人選就提上日程。
如今這些皇子們，以皇后所出的九皇子最爲尊貴，再者就是端儀貴妃所生的六皇子，其他皇子們還要往後排。
九皇子是嫡出，繼承大統名正言順，更何況還有董太師一力扶持，幾乎穩坐儲君之位。
皇后也深明這一點，所以要爲九皇子挑選一位身份尊貴的太子妃，再來兩位側妃。
從朝中忠臣的女兒家裏挑出來，目的是拉攏人臣，獲得助益。
此事一傳出去，朝中有心的官員蠢蠢欲動，把自家女兒弄到京城來，就盼着能得償所願。
李家也有個適齡的女兒，李侍郎原是不打算讓女兒去爭的，可好歹要做做樣子，免得被皇后記恨。
李家小姐聽了爹爹的話，也想草草了事，誰知卻在宴席上被人狠狠嘲笑，說她像是鄉下來的土包子，長的醜還不會打扮。
李家小姐本人風輕雲淡，沒當一回事，但李夫人得知後卻氣得不輕，這才火急火燎地跑到美容閣分鋪去，一口氣訂了許多妝品。
現在冷靜下來，李夫人對自己的行爲哭笑不得。
“你沒見過我那姑娘吧？長得是跟我一樣，不算多好看，可好歹也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孩子，怎麼能被人這麼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