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睜眼,提阿爾驚喜道:“神醫,你可算醒了!”
“我……”一開口,嗓音嘶啞得不像話。
提阿爾倒了杯熱水來,扶她坐起後喝下。
“神醫別怕,外頭正在收拾殘局,很快就能回國去。”
樊梨梨驚愕道:“這纔多久,就打完了?”
提阿爾哭笑不得,“神醫,你已經昏睡兩天了!”
那日被屠鬱送上船後,樊梨梨安心睡過去。
結果一睡不醒,把提阿爾嚇壞了,寸步不離地照顧着。
樊梨梨其實沒怎麼受傷,就是體力耗盡,神經緊繃,又在烈日下暴曬脫水,這才昏睡兩日。
她往船窗外瞧了瞧,正是黃昏,岸邊許多驃甘國士兵正在收拾水賊屍體。
“王后,水賊都被剿滅了嗎?”
“是,多虧你家夫婿和兄長,那神勇之姿,哪怕我們驃甘國第一勇士也得甘拜下風!”
提阿爾這次跟納猜一同前來,一是擔心樊梨梨,要親眼看見樊梨梨安全才能放心。
二來,則是要替納猜打氣。
納猜作爲太子,想要提升威望,穩固地位,就得拿出真實本領來,讓朝廷武將對他刮目相看。
所以,這次是他親自帶兵剿匪。
雖然年輕,但這位驃甘國深受百姓愛戴的太子,的確是驍勇善戰,文武兼備,既能衝鋒陷陣,又能判斷戰局,讓隨行將領們刮目相看。
一想到此處,提阿爾欣慰不已。
以後,哪怕是最受寵愛的西宮王后誕下王子,也不可能動搖納猜的地位了。
而首要功臣,自然是樊梨梨。
提阿爾往牀邊一坐,輕聲問道:“我們母子感念神醫恩德,不知道該如何報答您的恩情?”
樊梨梨慢慢喝水,說道:“就別叫我神醫了,叫我名字就好。”
“神醫”二字聽起來怪怪的,有種神棍的感覺。
提阿爾又道:“既然如此,你也就叫我提阿爾吧,我們就當是尋常友人,好不好?”
“嗯。”樊梨梨點頭。
提阿爾一直在考慮,到底要如何回報樊梨梨,但始終覺得,遠遠夠不上她的心意。
“我平日裏看着富貴華麗,可那些金飾物,都是王家的,非我一人所能左右。所以,我沒法送你金首飾。”
“思來想去,唯獨,我有一座島嶼,是孃家的私產。你若是不嫌棄,可以將那座島嶼拿去。”
“噗——”
聽了提阿爾的話,樊梨梨一口水噴得老遠。
提阿爾驚呆了,以爲是自己這做法太匪夷所思,連忙道:“我這只是提議,你要是不喜歡,我們……”
樊梨梨擺擺手,掏出手絹擦拭嘴角。
她本來就是想要島嶼的,還沒想好怎麼開口,提阿爾倒主動提起了。
提阿爾道:“本來,我是覺得那座島上有許多草藥,或許你用得上。而我自己留着,卻沒什麼用處。”
樊梨梨想了想,又道:“其實,我也正好有買地的想法。”
提阿爾洗耳恭聽。
樊梨梨道:“我打算來驃甘國做生意,可是拖家帶口的,家裏人不喜與人接觸。要是能住在自家島上,倒是能方便許多。”
樊梨梨笑了笑,低頭喝水。
接受是接受,卻不能白拿,少說幾十萬兩銀子得給。
因爲,島上有藍寶石礦脈。
如果是贈送的島嶼,多少有人情的意味在。
挖掘礦脈盈利後,沒道理不給驃甘王室“分紅”。
可要是用銀子正大光明地“賣”下來,以後那座島上,無論挖掘出什麼,都跟王室沒有關係,完完全全屬於樊梨梨自己。
她又不是聖人,非得把一條可能千古盈利的礦脈,拿去跟人平分。
翌日,島上水賊們大部分被殺,小部分被擄,還有些掉進海里,生死不明。
也抓到幾名摩雲教徒,但還不等拷問,他們便服毒自盡。
屠沉上船來,給樊梨梨帶了個碩大的蜜冬瓜。
這蜜冬瓜又叫菠蘿蜜,許多人受不了這氣味,覺得難聞得很。
不過,樊梨梨喜歡喫。
屠沉將蜜冬瓜切開,將果肉一點點撕下來,弄得滿手黏糊糊的。
樊梨梨最關心一件事,“玉佩呢?”
屠沉湊過去,讓她從自己腰間取出玉佩。
“是我不好,幼年時,跟他說起過玉佩的事。”
提到此處,屠沉恨不得能回到過去,把幼小的自己暴打一頓。
記得那時,他因太過頑劣而被北境王責罰,在馬廄裏刷馬喂草。
安犀迦南跑來找他玩,見他脖子上掛着半塊玉佩,好奇詢問起經過。
幼年的屠沉沒什麼心眼,將事情毫無保留地全盤托出。
“我阿孃說,這玉佩,我只有半塊。另外半塊,在我的有緣人那裏。”
安犀迦南圓滾滾的臉頰嘟起,“什麼叫有緣人?”
“嗯……”幼年耶聶塵小臉皺成一團,用盡畢生所學,似懂非懂道:“應該,就是特別圓的人!”
安犀迦南恍然大悟,“那就是大胖砸!”
耶聶塵點點頭,又期待地說,“阿孃還說,兩塊玉佩合在一起,就有很神奇的事情發生!”
“會變成一匹小馬駒嗎?”
“不不,應該會變出一片大大的草原,有好多好多牛羊!”
“哇。”安犀迦南憧憬又羨慕。
就是那時,泄露了玉佩的祕密。
已經過去多年,沒想到還有人記得。
屠沉回神,把剝好的蜜冬瓜喂到樊梨梨嘴邊。
“納猜太子找到我,說要將那座島嶼贈送給你。”
樊梨梨也正想着這事,“還是得給銀子,否則日後拿情分說事,總也不好推脫。”
屠沉正有此意,說道:“我跟大哥商量過,五十萬兩白銀,不喫虧。”
樊梨梨喫着水果,趴在他大腿上,舒舒服服地享受着伺候。
“雖然辛苦,但這一趟也算收穫頗豐。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跟安犀迦南,如今豈不是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屠沉本想摸摸她的臉,奈何滿手都是蜜冬瓜的黏液。
“我已經不是北境守護人,他摩雲教要怎麼煽風點火,我管不着。”
只要別動他的人,他懶得摻和。
但是,對方主動撩撥,他可不能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