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梨梨道：“入鄉隨俗，應該的。”
她還想多看幾眼，但下人催促着，她只好先跟隨隊伍去葛家。
葛家作爲本地的大家族，豪氣闊綽萬分，整座府邸說是用金子打造的宮殿也不爲過，富麗堂皇到了極致。
樊梨梨從前看到張家，尚且覺得詫異，如今來到富可敵國的葛家，更是驚訝得合不攏嘴。
葛老柱讓人帶樊梨梨二人先去偏廳坐下，等他去回稟了葛二爺再來答覆。
屠五擡手扇扇風，又喝了口茶，說道：“這葛家到底多有錢，府邸都快跟皇宮有得比了。”
樊梨梨深有同感，“真是太奢華了。”
她雖然沒去過皇宮，但好歹在電視劇裏看到過。
光是這座偏廳，就比影視作品裏的皇宮偏殿還奢華，什麼骨雕鑲玉芍藥屏風，檀木珊瑚高花桌椅，青玉紫竹彩瓷燈……
連用來招待他們這種普通客人的杯子茶壺，竟然都是純銀鑲金邊的！
樊梨梨默默想，她以後再也不敢自稱小富婆了。
不過，葛家的日子未免也太奢靡了，莫非滄縣不止有銅礦鐵礦，甚至還有金礦？
她正胡思亂想間，葛老柱匆匆回來。
“兩位，今日實在是不湊巧，我們大爺跟二爺竟然都不在府上。我不過是個小小打雜的，沒法替幾位爺做主，要不，二位明日再來？”
屠五道：“那玻璃魚缸，就放在你們府上？”
葛老柱拍着胸脯道：“二位放心，我家的幾位爺都是言而有信的人，你們千里迢迢送來那魚缸，幾位爺定然不會辜負你們！”
樊梨梨起身道：“葛先生的意思，我們明白了，您爲人豪爽，我們自然沒有不放心的。不過，我們明天要怎麼進內城纔好？”
葛老柱便取出兩塊腰牌來，這次是銅製的，一面是人頭虎身的雕像，一面是大大的“葛”字。
“二位拿着葛家的腰牌，便能進出自如。”
屠五拿過腰牌，笑眯眯道：“那我們就明天再來吧，有勞葛先生了。”
離開葛家，樊梨梨搓了搓胳膊。
“還真累呀，在葛家，我真是渾身不自在。”
屠五卻掂了掂腰牌，眉飛色舞道：“至少拿到了這玩意，咱們可以好好在內城逛一圈了。”
樊梨梨也望向寂靜無人的內城，等待夜幕降臨。
許是處於深山中，即便是夏季，戌時將至時，天色徹底黯淡下來，內城張燈結綵，敲鑼打鼓，喧囂熱鬧萬分。
整個縣城彷彿在華燈初上的那一刻陡然活過來，前一瞬還冷冷清清，不過眨眼的功夫，魑魅魍魎不知從何處冒出來，到處車水馬龍，人頭攢動，歌舞花燈齊交錯，勾勒出光怪陸離的絕美世界。
樊梨梨跟屠五看呆了，兩人站在大街上，一時間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身處現實，還是不知何時入了夢。
“讓一讓，讓一讓！”
上百人擡着一頂巨大如船的奢華琉璃轎子，從街道正中過來，前後還有撥琴**的妖嬈美人隨行，而轎子上更有十數個“鳥人”翩然起舞，換來街邊百姓震天的鼓掌叫好聲。
那“鳥人”長着女人的頭顱，個個明眸皓齒，青絲如瀑，眉毛睫毛皆是各種鳥羽的模樣，身上也長有翅膀，全然與鳥無異。
轎子從眼前過去，樊梨梨追上去看。
跟她一樣追逐着轎子的人還有許多，衆人好奇激動居多，口中不斷叫好。
樊梨梨想湊近一點看，然而很快被人羣擠了出來。
她望着遠去的轎子，不由想，竟然，當真是人首獸身？
世間怎麼還有這種奇物？
樊梨梨皺着眉，往回走找到屠五。
屠五狂打噴嚏，惹來旁邊人嫌棄。
他揉揉鼻子，抱怨道：“剛纔過去那轎子，香得刺鼻。”
樊梨梨也聞到了，“那麼多人，香是肯定的。我們再去別的地方逛逛，看看有沒有其他獸人。”
二人繼續逛街，果然看到處都是獸人。
這些獸人基本都是人首獸身，有些體型大，有些要稚嫩些，被各自的主人用鐵鏈拴着供人觀賞。
只是，大部分都不許靠得太近，說是獸性未除，容易傷人。
也有好些雜耍團，在街邊令獸人鑽火圈，走繩索，甚至跟小孩玩蹴鞠，還會編花環送給女子。
樊梨梨跟屠五目瞪口呆。
內城的狂歡要持續一整夜，萬盞燈火令城內明亮如白晝。
逛到後半夜，樊梨梨撐不住了，屠五陪她一同回住處去。
彼時屠沉還沒回來，樊梨梨有些擔心，但也只能先睡下。
蓋着薄被，樊梨梨望着帳頂，眉頭緊蹙。
她總覺得那頂轎子裏，好像還有別的什麼東西，但不管怎麼回想，也得不出個答案來。
睡過去後，樊梨梨一整晚都在做噩夢，時不時夢見一些人首獸身的怪物在追逐她，甚至連她最怕的蛇都張開血盆大口衝來，嚇得她猛然坐起。
此時天色微亮，屠沉依然未歸。
她擦擦汗，又看屋外寂靜得很，索性去空間裏做些喫的來。
隨便在鹹水湖裏撈些海鮮，加上薑片蔥花，做出美味爽口的海鮮粥，簡單喫過早飯。
等到隔壁的屠五打着哈欠出門，樊梨梨叫他來喫早飯。
“屠沉都出去這麼久了，怎麼還不見回來？”
“四嫂，你甭擔心，礦場大大小小上百個，哪有這麼容易找到人？”屠五呼呼地喝完粥，又吃了幾塊可口的點心。
他也睡得晚，這會精神不濟，連去葛家問情況都懶得動身。
樊梨梨還想着獸人的事，問道：“你覺得那些獸人，真的是獸人嗎？”
屠五道：“當然是真的啊，咱們不都親眼看見了嗎？”
再說，大街小巷裏那麼多人都看見了，還能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