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戳了屠沉一下，小聲問，“醉仙樓裏的姑娘都很漂亮嗎？”
屠沉反覆思考這話裏有沒有圈套，怎麼回答纔不會被家暴。
“我的確沒去過主樓，不過從前幫大哥去送過貨，只去了後院，見到過一些人。”
樊梨梨眯起眼睛，“不是說沒去過嗎？”
屠沉冷汗涔涔道：“不是那種意義上的去過。”
樊梨梨突然笑起來，“幹嘛這麼緊張，要是隻聽聽曲，看人家跳舞，我又不會吃了你。”
屠沉不敢放鬆警惕，繼續說，“醉仙樓的情況，你該問二哥。”
屠二眼神掃過來，說道：“我再一次發現，還是不成親的好。”
這要是成親了，免不了被盤問，真是痛並快樂着。
樊梨梨是真對醉仙樓好奇，偏頭問，“二哥，春綠姑娘很美嗎？”
“美，且彈得一手好琴。”屠二毫不猶豫地說。
屠馨月湊上去，陰森地問，“有多美，能有四弟妹美？”
屠二按着她的腦袋轉向一邊，說道：“倒不是這麼個比法。”
屠馨月看看鐘遲，又瞧瞧屠五跟屠二，心下不忿，將樊梨梨帶到一邊去，耳語一番。
樊梨梨有點心動，“可以嗎？”
屠馨月道：“怎麼不可以？我就想去看看，難道你不想？”
樊梨梨心道，她當然很想啦！
兩人竊竊私語，像要幹壞事的小倉鼠，碰頭嘀嘀咕咕地商議。
屠沉掃了二人一眼，無奈一嘆。
雖然是商量好了，但樊梨梨委實忙得很，抽不出時間來。
除了給屠沉扎針，準備動手術，她還得去謝府，給謝傾治療。
而謝府那邊，爲了給蓉姨娘生的第四個兒子慶祝滿月，謝老爺讓屠記去操辦宴席，廣邀親朋好友。
入夜，樊梨梨給屠沉扎完針後，絮絮叨叨地說，“溪知把手術要用的線都準備好了，趕在年關前，我得幫你把肌腱縫合上。”
只是個小手術，奈何醫療條件不達標，樊梨梨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一切安排妥當。
屠沉隨意道：“你拿主意就好。”
“那就明天吧，”樊梨梨斟酌一番，說道：“過幾天我要去謝府操持宴席，謝老爺派人來說，一應菜餚酒水茶點，都由屠記供應，不能出半點差錯。”
這可是大買賣，而樊梨梨只需要帶幾個幫廚去，其餘事情自有謝府的下人們打點。
屠沉安靜地聽樊梨梨講話，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而她渾然不知。
“做完手術後，你就在家裏休息，切勿走動。要是到時候傷口崩開，我肯定給你兩個爆慄喫。”
面對屠沉，樊梨梨連放狠話都溫溫柔柔的，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屠沉突然拽住她，往自己懷裏一拉。
樊梨梨砸在他懷裏，揉揉被磕痛的鼻尖，忍不住去捏他渾厚結實的胸肌。
“你這肌肉怎麼長的，硬邦邦的，痛死人了！”
屠沉被她捏得吸了一口涼氣，目光越發深邃，“你想看我發瘋？”
樊梨梨壞笑着收回手，“今天就算了，今晚就好好休息，明天我就給你動手術。”
“明天不要緊張，把我當你的大體老師。”
樊梨梨咧嘴一樂，“你連大體老師都知道啦？真聰明，我就提過那麼一次而已。”
屠沉捧住她的臉，認真道：“你說的每句話，我都放在心上。”
要是旁人說起這話，樊梨梨肯定覺得油膩得很，但從屠沉口中說出來，她卻覺得美滋滋的，整個人心花怒放，趴在屠沉懷裏嘿嘿傻樂。
完蛋，突然有點理解戀愛腦了，男人說什麼話都能讓她開心。
鑑於第二天要動手術，兩人分別睡去，一夜好夢。
轉眼到了上午，空間小木屋裏，樊梨梨全副武裝。
琉溪知幫忙做了無菌手術衣，手套，頭套乃至鞋套等，裝備一應俱全。
而在漢城時，屠沉遭過摩雲教暗算，被一箭射中胳膊。
樊梨梨把箭頭取下來，刮掉上面的麻藥分析數日，總算配出一副麻沸散的方子，在治療鼠疫時，也給一些病人用過，效果很不錯。
如今給屠沉用，時機上最爲合適。
爲了不讓屠記的人擔心，樊梨梨只說，她有事要帶屠沉去樊老爺那幫忙，免得衆人都提心吊膽，時刻想着這邊。
把黑乎乎的湯藥端來，樊梨梨豪邁地遞過去，“喝光。”
屠沉聞到酸澀的氣味，蹙眉道：“真要喝？”
“那當然，不然你想疼死嗎？”
屠沉想起當初漢城中毒後的麻痹感覺，很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滋味。
“我覺得我能……”
“不行！”樊梨梨堅持說，“我知道你很能忍，但是手術是微操作，精細得很，但凡你疼得蜷縮哪怕一下，都可能導致我操作失誤。”
眼看屠沉始終一臉抗拒，她又耐心地柔聲哄道：“你放心，有我在呢，就算在我面前失去意識，也不會有危險，是不是？”
她特地選在空間裏動手術，就是爲了防止意外發生。
在這裏，天塌了都影響不到他們。
屠沉終究敗下陣來，接過麻醉藥一飲而盡。
他體質強悍，樊梨梨在用量上面一再斟酌，十分小心。
就像現代手術室裏，也會有專門的麻醉師陪同，全程監護，決不可大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屠沉的意識一點點消散，這種不受控制的脫力感，讓他極爲不適。
樊梨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睡吧，等你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屠沉，我一直在你身邊，沒人能傷害你。”
模糊中瞥見樊梨梨的面容，屠沉微微閉眼，任由自己陷入一片空白的麻木中。
等他徹底睡過去了，樊梨梨纔開始行動。
整個小木屋都經過全面消毒，儘可能打造無菌狀態，手術器械也全面殺菌，以防出現感染情況。
沒有現成的抗生素，只能從金銀花，魚腥草和黃芩等草藥中提取相應成分，達到抗菌消炎的作用。
這次手術萬無一失，必定能讓屠沉的腿腳恢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