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香味，真就是老窯烤豬的包子那個味道。
“嗯，對對，就是這個味兒，不是，老曾，比你那個還好啊。”
沈清秋悄悄問曾大寶：“您搭手了嗎……”
曾大寶已經吞了一個包子，這會兒都顧不上沈清秋說什麼，已經蹲下來了。
“實啊，你告訴姑爺爺，你是咋做到每個包子都有肉汁的？”
沈清秋：“……”
張小實還挺能來事兒，趴在曾大寶耳邊道嘰裏咕嚕一頓。
沈清秋低頭看着手裏的包子，掰開看看。
麪皮鬆軟，發酵得恰到好處，肉質勁道鮮嫩，用手輕輕捏包子的時候就會溢出香噴噴的肉汁……
這真的不是巧合嗎？
沈清秋有點不信邪，又扭頭去看小魚手裏的包子。
她發現小魚的包子跟她手裏的也一樣。
這會兒張小實已經跟曾大寶說完了“祕方”。
曾大寶滿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樣……”
張小實道：“姑爺爺，我這個祕方值多少錢？”
曾大寶大喜過望：“值一……”
那個“千”字還沒說出來，張小魚跳起來捂住他的嘴。
張小實急了：“姐！”
看老姑爺爺的口型，他的債差點就還完了啊！
張小魚嫌棄地道：“你那叫什麼祕方？我都聽見了，不就是和餡兒的時候那個勁兒嗎？值一千？！”
說着她一扭頭，對沈清秋道：“媽您看他又訛人。”
“我沒，我沒！是老姑爺爺自己說要給我的！”
“閉嘴！給你你就敢要啊！”
眼看他姐弟倆對着吼。
旁邊還有一個爾登手裏拿着個包子一邊舔，一邊伸長脖子看。
老杜已經自己跑到廚房端出了炸花生，老曾一看，馬上去搞了一盆拍黃瓜。
不多會兒張大山也回來了，這大熱的天干脆就在院子裏喫喝了起來。
張大山甚至說……
“好像比你做的好。”
這個“你”指的是沈清秋。
沈清秋包包子調味那是一絕。
但小實好像不落下風？
沈清秋翻了個白眼：“能享兒子福，我高興。”
總歸那姐弟倆吵吵自己的，他們喫他們的。
老杜還抽空跟沈清秋聊了一下阿縣和那縣打架的事兒。
他道：“不是我說，老李總歸是老了，要是光榮退休倒少事兒了。現在鬧騰成這樣，也不知道他真退休的時候是個啥光景。”
現在確實是阿縣跟不上那縣的節奏，那縣罵得厲害。
但是誰又願意承認自己低人一等？阿縣上下也是反應得非常激烈。
張大山道：“他現在肯定不能退休。”
他經手了馬翠那個案子，知道那老李正和女婿較勁呢。
現在李鳳這個德行，安安也還沒有着落，老李肯定要爲兒孫再博一把。
只有他一直保持一線的影響力，才能給到李鳳足夠的成長空間。
其實張大山有點同情他。
叱吒風雲一輩子的人物，戰爭、運動、土改，什麼沒經歷過？
偏偏就在這要退休，力有不逮的時候，被那種鳳凰男掐了尾巴，還得一博。
沈清秋道：“也不要說人家，就說我們自己縣城的那些人，也是短視。掙錢哪有躺着掙的？開拓新市場又不是教兒子，天天在指着人家鼻子罵有什麼用。”
老杜道：“是啊，回頭等人阿縣自己搞起來了，誰理他們。”
話是這麼說，阿縣目前那個現狀，要搞起來也是夠嗆。
不過有一樣，沈清秋對老李還是很有信心。
老李的管理能力絕對是很強的。
像他自己說的，沒白多喫這幾年飯。
沈清秋給老杜夾了一塊黃瓜：“我發現，越是基礎好的地方改革的路越難走。”
老杜心領神會：“放不下架子，喫不完的老本。”
這一會兒的功夫，張大山啃了八個包子。
他起身去廚房端新的。
張小魚終於是把他弟弟罵服氣了。
她拎着張小實回來對沈清秋道：“媽，我們商量好了。”
“咋說啊？”沈清秋笑眯眯的。
在這期間家裏所有人都坐立不安。
畢竟旁邊有兩個小孩在旁邊吵大架。
就連老杜，說話的時候眼睛都往旁邊瞥。
張大山和沈清秋夫妻倆真淡定。
真真就是翹着腳等結果。
也不能說他們倆心大，實在是被家裏的孩子折磨得，已經麻了。
張小魚道：“我領他賣包子去。”
沈清秋大喜：“真的啊，小實啊，你撿到寶了啊！”
張小實也知道，他姐手上沒有賣不出去的東西！
看他那躊躇滿志的樣子，道：“好，好！賣包子，還錢！”
張大山正端着一盤包子興沖沖地出來了，他滿臉稀奇。
“他包了一竈臺！”
小實這手速可以啊！
結果張小實跳起來就把他爹的包子搶走了。
“不行不行，我都不夠賣。”
張大山：“？？？”
沈清秋笑了笑：“差不多得了，喫八個了都。”
張大山深吸了一口氣：“真是不孝子。”
沈清秋轟他去把雙胞胎搞出來，她去給孩子拿早上做好的南瓜泥包子了。
老杜正在跟小實商量。
“實啊，你看你花奶奶都沒喫上，我今天早上掏錢跟你買幾個帶回去給你花奶奶嚐嚐行不？”
張小實想說行啊，扭頭看看姐姐。
他哭喪着臉道：“奶奶喫，不用錢。”
“誒。”老杜樂開了花。
說完他就毫不客氣地把小實剛從張大山手裏搶來的那一盤包子搶走了。
張小實：“！！！”
老杜也忒黑心，端着盤子就往外走。
“嘿，讓我媳婦喫一口熱乎的去……”
張小魚現在是小學生，每天早上八點半就要到校。
但隔天一早天都沒亮，張大山夫妻還在被窩裏。
就聽見外面丁零當啷地開始響了。
張小魚的咆哮聲似乎是已經壓低過了。
但依然把沈清秋吵醒了。
“他們吵什麼啊。”
張大山捂着她的耳朵，小聲道：“小魚讓他多做點。”
“一大早就做包子啊？”
沈清秋把腦袋埋進了張大山懷裏。
“不做賣什麼？”
當然是去他姑爺爺店裏批發……
一個小屁孩，不停地做也做不了多少個。
何況還用了一個星期來“實驗”。
不過爹媽的放養方針貫徹到底。
只要他不犯法不幹壞事，他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要走彎路也由他去。
沈清秋倒不如張大山沉得住氣……
一大早的，吵死了！
她煩躁地在張大山懷裏亂拱。
直到張大山用手緊緊團住了他的耳朵，她覺得那聲音小了很多，這才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