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娘生氣歸生氣,豬肚湯是煮了一大堆。
沈清秋察言觀色,就把用保溫飯桶打了兩桶過來。
此時因爲祕書陳耳也喝懵了還在休息,沈清秋只好自己給葛副縣長打了湯。
她一邊道:“喝酒是不是好像也沒這麼開心了?”
葛副縣長嘴硬地道:“你這種女幹部不懂!”
沈清秋嘟囔道:“行,我是不懂。”
她一個女幹部,也不好一直在葛副縣長身邊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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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了湯,就去看老杜了,給老杜也端了湯。
趕巧杜紅秀也拎着飯桶過來了。
老杜正在瑟瑟發抖。
沈清秋:“……您別看我,我救不了您了。”
這時候嚴院長走了進來:“你又沒有胃出血,住院幹啥?趕緊出院,別佔着牀位!”
老杜頓時要瘋:“您確定我沒有胃出血嗎?!啊?!確定嗎?”
杜紅秀對他怒目而視:“爹!”
嚴院長愣了一下:“昨晚送來的時候就是吃了點泥,摳了摳就都吐出來了,愣是躺在我們這兒不肯走,你們有沒有人管管他!”
在醫院裏躺着,不但佔着牀位,還要護士伺候,可別提多討人嫌了。
老杜縮了縮脖子:“老嚴,我好歹是一鎮之長,前頭你出事的時候我可是一力保你的……”
成衣市場本來就小,加上這兩天這些人看見小孩這麼賣力地撿垃圾也不好意思亂扔了,也就沒什麼垃圾可撿了。
不客氣地說,他們這羣小孩在成衣市場翻來覆去,差不多把來這小市場薅下了一層皮來。
張小魚乾脆和她的“小分隊”兵分幾路,開始全鎮範圍內撿垃圾……
她自己和爾登組成了一隊,去了鎮子入口處垃圾多的地方。
這遊戲也不知道要玩到啥時候才能膩。
張小魚和爾登正坐在石頭墩子上休息呢,鎮子外面突然走進來一個小老頭。
坐一輛小車,但是在車外頭就停下來了,他自己走進來的。
長得白白嫩嫩,穿得破破爛爛。
進鎮之前,茫然地左顧右盼。
爾登小聲道:“看,他有小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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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魚噘嘴:“小車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叫我媽給我買一個。”
爾登想了想,道:“我媽有大車,這麼大!”
說着還比劃了一下,把小胳膊抻得直直的。
這時候那個老頭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張小魚,露出喫驚的表情。
“你是小魚?”
她長高了不少,而且長大了,有點小女童的模樣了。
但還是那麼漂亮,小模樣愈發甜了,大眼睛看過來的時候,裏頭好像有一閃一閃的小星星。
旁邊還坐着個小男孩,看着跟她差不多大,黑黑的,但是濃眉大眼的,感覺以後會是個小帥哥。
張小魚一瞪眼:“你是誰啊?”
老頭一愣:“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李爺爺啊!”
爾登立刻把張小魚護在後頭,還舉起了火鉗:“你是人販子嗎?!”
老頭趕緊道:“我不是我不是,小魚,我是李爺爺啊,你哥哥的幹爺爺!你不記得我了?”
張小魚還是用力搖頭:“不認識!小耳朵,咱別理他!”
說着,拿着小火鉗就跑了。
爾登還衝老頭齜牙:“你別看我們小魚漂亮就想拐她!敢跟着我們,我就打死你!”
說着還衝他用力揮舞了一下火鉗,差點打到他。
那力氣可不小,而且姿勢還很標準,發出“唰”地一聲……
嚇得老頭後退了一步。
爾登又瞪了他一眼,才拖着兩個垃圾袋跟着張小魚跑了。
老頭苦笑。
他是李明,多年前流落到張家屯大隊,娶了本地的蒲大娘爲妻。
夫妻兩人結婚多年無子女。
幾年前他移居海外辦玩具廠的大伯找了過來,說希望他過去繼承遺產和送終。
他就認了小松當幹孫子,一起帶出國去了一段時間。
可後來因爲李家後代爭奪遺產鬧得太難看,他就把媳婦蒲大娘和幹孫子小松一起送回了國。
誰知蒲大娘還是喜歡在張家屯生活,這兩年主動與他斷了聯繫。
這一晃,也兩年多了。
李明處理好伯父家的身後事,懷着十分的忐忑,如今回國來了。
按照記憶中的,打扮成當年的樣子,匆匆進了鎮。
誰知進鎮之後發現大家都穿得可好了,個個衣料都是簇新的,還比較時髦。
新修的大路乾乾淨淨的,而且很多房子都改了格局。
襯得只有他一人像個叫花子。
李明:“……”
在鎮子外頭被張小魚和爾登無情拋棄以後,他自己在鎮子裏亂轉,竟然找不到他的家了。
而且他運氣賊背,遇到都是外地來進貨或者買貨的人。
一時之間,故鄉已不是記憶中的模樣,人也都不認識了。
想到可能想跟他離婚的媳婦,出走歸來的李明悲從中來。
他竟然就坐在學校外頭的石墩子上哭了起來。
沈清秋匆匆回家去餵奶的路上,就看到一個老頭坐在那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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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嚇了一跳:“喲,您這是……”
第一感覺還以爲是哪裏逃荒來的老頭。
畢竟好久沒看到有人穿那麼破了。
李明淚汪汪地擡起頭:“你是小魚娘嗎?”
還真是好久沒聽過的稱呼。
沈清秋看清楚他的臉,大喫一驚:“李叔!!”
李明看着打扮時髦,愈發漂亮端莊的沈清秋,也有點一愣一愣的。
“您回來了啊?怎麼坐在這哭呢?快起來,石墩子上涼。”
沈清秋說着就趕緊去攙他。
看他這德行,沈清秋心想他莫不是沒有繼承到遺產,在外頭混不下去了,就回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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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想着李明當初也不是愛錢的人,出國的主要目的也是爲了幫他伯父送終……
她心生幾分憐憫,趕緊攙着他,道:“這兩年變化大,街道認不出來了吧?我送您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