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魚也識得眼色，趕緊爬到她爹身上，一張嘴就開始誇。
“我爹是最好的爹，爹是最勇敢的爹，我最喜歡我的爹了，從來都不喜歡別人的爹……”
這一波彩虹屁是她的拿手好戲。
任誰聽了都會笑。
就連沈清秋也受不了。
沈清秋抱着小實餵奶，聽着她誇了半天。
張大山眼看眯着眼睛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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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魚鬆了口氣。
結果張大山又睜開眼：“嗯？怎麼停了？接着說。”
張小魚：“……”
於是她又趕緊搖着那不存在的小尾巴繼續誇。
誇得那是口乾舌燥，誇了半個多小時。
想說偷偷去喝口水……
張大山又睜開眼：“嗯？”
張小魚只好又哭喪着臉：“我爹是世界上最好的爹……”
“換點花樣。”張大山眼睛都不睜的。
“……我爹是整個公社最好看的爹，我爹個兒又高，我爹眼睛大，我爹牙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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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呢？”
“我爹，我爹頭髮黑……”
“嗯，還有呢？”
“我，我爹，我爹……”
張小魚兩眼發直，實在是沒詞兒了。
沈清秋把小實抱起來拍嗝，笑眯眯地看戲，也想看看張大山會怎麼反應。
張大山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就道：“沒啦？”
張小魚：“啊？”
“就這啊？就沒了？”
張小魚急了：“我爹，我爹臉皮最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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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這張小魚，平時那絕對是精力無限。
這會兒竟然就誇爹誇得睡過去了……
張含秀來叫她喫飯她都爬不起來。
沈清秋覺得挺好笑的，瞪了張大山一眼：“你可壞死了。”
張大山摸着張小魚汗津津的小腦袋，笑了。
當下一家人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張大山在家帶孩子，沈清秋又去幫着烤豬了。
十幾頭豬烤出來，只只都非常完美。
那豬肉拆下來，皮脆得“咔咔”的，實在是香。
沈清秋就可以斷定，老杜家這確實是個好窯。
竟然荒了這麼多年都沒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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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大寶的豬是後來烤的，下午擡豬回到了家，張含秀看了半天，終於沒罵他了。
張小魚還在呼呼大睡，張小松又跑去杜青青家玩了。
張大山嚐了一下肉，誇了一下：“相當好喫。”
曾大寶笑得像個大傻子。
他對沈清秋說了老杜要和他一起做生意的事情。
張含秀一聽，立刻看向沈清秋。
顯然她也覺得這事兒是有點心動。
但是得先問過侄媳婦纔行。
沈清秋一聽，立刻道：“好啊，姑父這個酒一直都沒有好銷路，明年可以操辦起來了。”
曾大寶連忙道：“那你肯把這手藝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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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心想重要的不是手藝，是老杜家那個窯。
那個窯是老工藝了，而且經過這麼多年也沒廢，就算想模仿他們家再建一個也難。
她道：“老姑父，杜叔是怎麼跟您說的，您仔細說說。”
“他的意思，就是他出地方，出爐子，我出手藝，回頭再擺上我家的酒，一起幹啊。”
“錢怎麼算？”
曾大寶想了想，道：“他說不用我出錢。可能分錢的時候少些，也沒啥。”
這麼說的時候她也有點牙疼。
其實他們家的存款不多的。
這個年頭誰家有多少存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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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有心投服裝廠、藥廠、運輸隊，本來就在想着手頭資金不夠。
其實她是覺得飯店在這年頭也不是最好賺的，但老人家有想法，還得想辦法支持嘛。
與此同時，曾大寶也在盤算着自己有幾個錢……
張含秀突然道：“哎，投這個生意要多少錢啊？”
沈清秋道：“杜叔出地方，出窯子，老姑夫出手藝，出力氣，這方面就算打平了。所以我認爲，錢呢，最好對半出。”
張含秀很關心地道：“對半出要出多少錢啊？”
曾大寶就道：“這清秋哪說得清楚啊？”
“可以估一個大概”，沈清秋想了想，道，“你們烤的是全豬，哪怕一天就一頭，也是大開銷。還有地方得整頓，很多東西的添補……”
她略略估算了一下。
然後她道：“初期投入你倆對半開，得有個兩千到三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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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大寶傻了眼：“啊？這麼多？”
其實他攢了半輩子了，是攢下些積蓄的，愣掏也掏得出來。
但，這麼多啊！
掏完了以後就沒了……
他猶豫了。
張含秀連忙道：“清秋，你把我那個金簪子拿去賣了吧！”
曾大寶嚇了一跳：“啊？！”
沈清秋也懵了一下，然後才笑道：“喲，我纔想起來呢，老姑還有不少首飾呢。”
這都是她的陪嫁，張家祖上畢竟是大戶人家嘛。
曾大寶立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怎麼能讓你賣嫁妝？咱不是還有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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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含秀就道：“我這老皺巴皮了，還要那些幹啥啊？”
他倆夫妻開始爭論了。
沈清秋連忙道：“你倆商量好了就行，等年後啊，我們和杜叔好好商量。”
反正不用她出錢，她鬆了口氣。
張大山一邊喫飯，瞥了她一眼，完全看破她那點小心思。
他也就笑笑。
小媳婦當家算賬辛苦得很，又愛充大，啥事兒都往自己身上攬着。
看，差點算賬算不過來了吧？
他正在笑呢，沈清秋踹了他一腳。
沈清秋翻他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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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東西每個月工資、獎金都上交，博了個疼媳婦顧家的好名聲，其實呢什麼都不操心，還看她笑話。
……
曾大寶正飄着呢，結果晚上年夜飯就出事了。
就是他那個烤豬啊，出爐時間長了，脆皮不脆了，變硬了……
張含秀在年夜飯上“咔”地崩掉了半顆牙。
曾大寶嚇得差點就要喊着說不做這個生意了。
出爐才幾個小時啊，皮就硬成這樣……
沈清秋琢磨着還是她的方子有問題。
張含秀捂着嘴，還一直鼓勵他呢：“只要出爐了就全部賣掉就好啦。”
張小魚在旁邊蹦蹦跳跳，大聲道：“有我呢！肯定會賣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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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也笑道：“小魚還能幫着賣兩年呢，放心吧。”
就是沒想到，張含秀竟然挺支持曾大寶做生意的，而且還要賣首飾支持他。
要知道，現在公社好多婦女，都恨不得捂着錢在家下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