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縫隙越來越大，裂痕一層層朝着邵雲默腳底延伸，空氣中響着咔嚓咔嚓的聲音。
沈清秋又猛地一跺腳，轟隆一聲，邵雲默腳尖前面出現好大一個深坑！
邵雲默嚇得差點沒暈過去。
“啊！！”邵母尖叫起來，兩人抱在一起。
沈清秋：“對了，誹謗是可以立案的吧？”
這問題是問輔導員老師。
老師已經被眼前這一幕鬧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機械地點點頭。
她大手一揮：“行咧，你們要我們劉曉娟賠償還是記過的，隨便。我們這邊報案，就告你們誹謗！咱們走着瞧。”
邵雲默呼吸都停住了。
沈清秋扯了扯劉曉娟的袖子：“哭什麼哭，我們走，他們不是要玩到底嗎？我們奉陪就是。”
邵母的臉色都變了。
邵雲默要是真的被人告了，她們母女肯定要成爲家裏的笑柄。
就算最後沒告成功，這塊可恥的標籤也貼在女兒身上撕不下來……
劉曉娟擦了擦眼角，用力點頭：“嗯。”
這時，辦公室門外傳來噠噠的腳步聲，下一秒邵雲雁出現了。
她聽說了消息，馬不停地地趕回來。
“喲，沈阿姨，好久不見。”邵雲雁臉上還是得體的微笑，“自從上次一別，咱們也有好些日子沒見了吧？”
沈清秋：“我沒空跟你閒聊。”
邵雲雁笑了：“別啊，我來就是爲了解決麻煩的。”
她回頭衝着邵雲默冷冷來了句：“讓你來讀書，不是讓你惹是生非的，趕緊跟人家道歉。”
“憑什麼？我不要！”邵雲默委屈極了。
自己也沒什麼錯，不就是跟着大家一起說了兩句。
再說了，劉曉娟什麼身份，自己什麼身份，憑啥她就要因爲這個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委屈？上次在家裏擦地板還不夠嘛？她只是小小報復一下，這都不行！？
邵雲雁眼底閃着森冷，臉上卻輕笑着：“等下個月就是爺爺的生日了，你總不會想到時候連面都沒辦法露吧？”
這是威脅。
邵雲默母女都聽明白了。
劉曉娟是聰明人，怎麼可能看不穿？
她定了定心神：“我只想讓邵雲默同學澄清這一切。沒錯，或許在她看來只是聊幾句閒話而已，但對我來說，是事關名聲的大問題，我不想就這麼糊弄過去。否則，以後我在學校要怎麼自處？”
邵雲默尖叫起來：“我纔不！”
沈清秋挑眉：“你不要？”
邵雲默頓時像被剪了舌頭的鸚鵡。
面前那個大坑還在呢，天知道這個老女人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
一腳就能將水泥地面踩成這樣。
這要是踩到人頭上，還不得頭皮血流？
邵雲雁：“就這麼定了。”她笑着對輔導員說，“這事兒是我們家雲默不對，她挑釁在先，也不怪人家劉同學爲了維護自己名聲對她動手。這樣好了，讓邵雲默公開做檢討，給劉曉娟同志道歉。”
“什麼……”邵雲默驚呆了。
邵雲雁冷冷笑道：“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只能請爺爺來處理這事兒了，還是說你願意把這件事鬧大？”
邵雲默：……
鬧大是不可能的。
真要鬧到家裏去，她恐怕連謝美華也一起得罪了。
萬般憋屈，邵雲默也不得不低頭。
她耷拉着腦袋：“知道了……”
“擇日不如撞日，這種事情宜早不宜遲。一旦錯過了解釋的時間，流言就會飛得到處都是。”沈清秋說道，“今天有點晚了，那就明天一大早吧，我會親自過來看這位同學的檢討。”
邵雲雁也贊同：“好，我也一起來。”
邵雲默癟嘴，都快哭了。
沈清秋又對老師說：“這位同學的賠償不給，但是損壞辦公室地面的錢還是要給的，您看多少錢，我現在就給你。”
邵雲雁忙說：“哪用得着您給呀，都是我們家雲默不對，這損壞的錢還是我出吧。”
一時間，爭搶着給老師賠償成了熱門職業。
最後沈清秋還是妥協了。
邵雲雁將賠償給了老師，領着邵家母女離開。
回家的路上，邵雲默沒忍住：“姐，你還是不是跟我一家人了？憑什麼要幫着外人？”
邵雲雁沒吭聲。
邵雲默又說了一句：“憑什麼呀？一個鄉巴佬……”
“嬸嬸，如果您還不知道怎麼約束您的女兒，我不介意幫你一把。你難道忘了我們堂哥的事情嗎？還想把女兒寵成邵雲鴻那樣？”
邵雲鴻現在就成了邵家的反面典型。
這話一出，母女二人都不敢吭聲了。
別看邵雲雁是晚輩，但現在邵家大權有一半都在她手裏，她們倆怎麼敢跟她硬碰硬。
委委屈屈地回到家，邵雲雁來了句：“趕緊把檢討書寫好給我看，我覺得可以了纔算好。明天早上我會親自送你去學校，親眼看着你讀完這篇檢討。”
等她一走，邵雲默再也忍不住，撲進母親懷裏哇哇大哭。
可能是哭得太用力了，扯動了嘴角的傷口，又疼得她齜牙咧嘴，於是哭得更傷心了。
出了這檔子事，劉曉娟也不想今晚在學校過夜。
她跟着沈清秋一起回了家。
沈清秋什麼也沒問，家裏有姜翠芬弄好了熱水，顧逸風在看孩子。見家裏人都在，劉曉娟原本溼漉漉沉重的心又放晴了一點。
收拾乾淨回到房間，顧逸風詫異：“你咋今天回來了？被學校開除啦？”
劉曉娟心口一悶，還沒反應過來，只見沈清秋站在門外冷颼颼看過來一眼。
顧逸風頓時脖子短了一截，他立馬清了清嗓子，端正態度：“老婆回來就好，趕緊洗洗睡吧，早點休息，娃我已經哄好了，尿布也換過了，你摟着親親就行。”
沈清秋滿意地點點頭，關上門，轉過身。
這纔有個當人丈夫的樣子，不會說話就閉嘴。
再不會說話，她還有辦法教他怎麼說話。
劉曉娟見顧逸風這個樣子，撲哧一聲笑出來。
她躺在女兒身邊，看着孩子稚嫩的小臉，心頭軟了一半。這一刻，覺得就算是剛剛從刀山火海出來，也不算什麼，只要能陪在家人身邊。
她想了想，還是沒跟顧逸風說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情。
顧逸風已經很累了。
躺在她旁邊，兩口子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剛纔說到孩子手術的事情，劉曉娟等了半天沒回應，扭頭一看，顧逸風已經睡着了。
起身關燈，親了親丈夫和孩子的臉，她也踏實地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