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草起伏,玻璃破成白色蛛網狀,乾涸的血跡都發黑了。
“爲什麼單獨剩下這一輛?”任逸皺眉,“大家警戒!”
鏢師們下車端起武器,很快形成一個包圍圈,一步步向着橫在荒草中的吉普車收縮。
任逸反手握住“象王”,登上駕駛座。
一切正常。
不一會兒,下方傳來某鏢師的聲音。
“少東家,這裏有兩輛轎車,損毀嚴重。看起來像是撞到了石頭上。”
任逸聞言跟了過去,相隔幾百米外的山麓上有一處車輛碾壓出來的小路,兩輛轎車橫在那裏。其中一輛沒有把握好方向,直接側翻出前車痕跡,陷在荒草裏。
另一輛狀況更糟,車頭撞得直接扁了進去。
“應該是車上的人遭遇了意外,方向不受控制,從山路上衝了下來,在這裏拋錨了。正好遇上了咱們的車。”任逸走到凹陷的車頭處,裏面沒有人。
黃芪從背後走上來,若有所思地踢了一腳車輪,“那樣的話還好,至少不是土匪,說不定能避免一場血戰。”
任逸看着凹陷的車頭不語。他的想法沒這麼樂觀。
那麼,他們究竟遇到了什麼意外?
“少東家,車裏有個死人!”
前方探查另一輛吉普的鏢師大叫道。
“下去看看。”任逸與黃芪對視一眼,先後跳下小路。
死的是個四十出頭的男人,仰面躺倒在後座右側,肚子上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
黝黑膚色,穿着一身被汗漬染得慌黃不黃灰不灰的襯衫,脖子上還有長期日曬留下的脫皮和癬,一看就是荒野上的流民。
這人的死狀怪異,左腿向着右側蜷縮,兩手拼命向門把手伸過去。臉上還保持着死前驚恐扭曲的表情。
任逸翻了翻已經乾涸的傷口,劃傷很不均勻,不是利器所致。
血洞呈橄欖型,不太規則,能明顯看出五個着力點,且着力點之間,發力不均。
像是人手的形狀。
任逸將自己的手蜷成爪型,湊上去比了比,大小不合適。
“像是女人的手。右手。”任逸沉吟。
黃芪湊到這具屍體脖頸處,道:“這裏還有更多指甲劃痕。”
“紅色的碎片,指甲油?”
“最有可能的是,這裏當時坐了個女人,她受到輻射污染,突然變異。”任逸指了指屍體左側的空位。
“變異發生之後,車輛失控撞毀,正巧看到了前方咱們的車。剩下的人來不及收斂死者,立馬換車逃命。”
檢查完狀況的鏢師走上來道:“少東家,要追嗎?”
任逸沉下臉來:“既然已經找到這裏,就不得不追了。一個變異的人類,應該很好對付。被那些流民消滅了也說不定。”
端着平板電腦的鏢師走上前來:“好像是朝着剛建起來的流民堡去的?”
“荒野上沒有人煙,他們大概是要去求救。”任逸點頭。
“那正好了,”黃芪吹了聲口哨,“順便把貨送了。”
“就怕搶咱們車的也不是什麼善類。弟兄們,做好準備!”
鏢師們紛紛上車。
引擎轟鳴,一輛輛車前後啓動,車輪吱嘎作響,在地面劃出弧形,煙塵四起。
車隊轟然而去。
山崖下,一棵生長在岩石中的松樹隨風搖擺。黑色柔軟的長髮纏在樹上緩緩飄動,像是河底的水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