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宇內,和安跪坐在案前對棋盤顧自斟酌對弈,香菱從外頭捧進來果盞是今年新進貢的紫提子,每顆果子晶瑩剔透,上頭還掛着飽滿水珠。
“公主,該歇歇眼了,這是皇后娘娘特意賞的,您快嚐嚐。”
“先擱着吧,我聽說三姐姐進宮了,這下怕是又有得鬧了。”
“三公主殿下進宮是常事,奴婢不明白主子此話……”
香菱話沒說完,三公主就已然氣勢洶洶駕到,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嚇得香菱只顧躬身行禮並不敢出聲。
“香菱,帶其他人先下去吧。”
和安悠閒捻了顆葡萄放入口中,汁水盈滿口腔,鮮果香氣撲鼻。
“三姐姐來了便坐吧。”
三公主是個急性子暴脾氣,見宮人們被屏退下去,她也再無所顧忌了,直接劈頭蓋臉上來一頓惡言惡語。
“六妹妹真是好手段,我從前竟不知你有這樣本事,凌子晟求娶你的事闔宮上下傳遍,爲何他凌子晟卻能看上你。”
“三姐姐慎言,如今你已嫁作人婦,這番話姐姐說出,恐不妥。”
“有何不妥!這闔宮上下有誰不知我出嫁前心悅於他,你又豈會不知,你我一母同胞同爲本朝公主,他求娶你,令我顏面盡失。”
“我與三哥哥、二位姐姐們都是仰仗越氏才得以這樣尊貴優渥,凡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與二姐姐去宣越聯姻是爲何,我嫁於凌子晟就是爲何。”
“你難道不愛他?”
“男女情愛虛無飄渺,比起愛他,我更愛自己。”
“子…凌將軍何時…在門外的。”三公主恐懼得話都說得不利索,她心想自己該不會把這婚事給搞砸了吧。
“三公主可否借步讓我和六公主單獨說會兒話。“
“凌…凌將軍請便,本公主正要去永樂宮探望母妃,你二人晚點也一道過來母妃宮裏用膳吧。”
“三姐姐先去吧,我隨後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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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門重新合好,男女互相對望許久,無話,或是說不知從何說起。
“若凌將軍改變心意,這門親事即可作罷,和安絕無異議。”
“如果我說,這一切我全都知曉,是我心甘情願入你這場局。”
“原來將軍早就知道,那爲何不索性揭穿我?”
“從城樓處遙遙相望,到杏花別院那盒糕點,再到上元燈節醉酒吻別,我亦甘之如飴,一發不可收拾,我可以不計較你對我的那些算計,你所想要的一切我全都能給你,並且護你一生周全,安心留在我身邊吧。”
“凌不疑,從前我沒說過,你與我很像,善於洞察利用人心,活得太過清醒剋制,不擅長愛人,只會愛自己。”
“你我是註定要走到一塊的人,和安,我們定親吧。”
燭影星輝,男女身影漸而拉近然後交疊重合,兩顆心在隔空中匯聚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