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雙拳抱起,朝着楚靖巧彎身作揖,嘴裏不住的低聲致謝,“多謝郡王!”
眼瞧着掀不起波瀾,隱藏在衆多百姓之中的幾人也連忙悄然退出。
畫師就站在楚靖巧不遠處,瞧着一衆百姓彎腰作揖的模樣,連忙在畫紙紙上就畫下了濃厚的色彩,並且將其傳回京城。
一幕幕畫卷呈現在了周辰川眼前。
但他的視線卻不住的跟着楚靖巧,始終不曾離開。
“咳咳!”一旁的蘇川輕咳着出聲提醒,“皇上,除了郡王之外,這更重要的是江州的水患和田地啊!”
“朕知道。”周辰川幽沉的視線微微一轉。
這話雖然這麼說,但那視線卻始終不離有關楚靖巧的畫卷,只是在掃視楚靖巧的畫卷之時,又看了一下畫師的其他畫卷。
“如今江州的水患似乎治理的不錯,就連那河道也已經修繕完成,種子與化肥也已然種下。”
說到這裏,周辰川忽然負手而立,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低聲道,“她,也是時候該回來了。”
“是。”蘇川迅速領會他的意思,轉身便退了出去。
而遠在他處的江州之外。
大雨傾盆而下。
百姓紛紛擔憂的撐着油紙傘走到田地,一個個眼中閃着熱淚,彷彿辛辛苦苦栽下的那些個水稻苗又要被衝潰。
但就在看到田地的那麼一剎那,衆多百姓眼中的熱淚瞬間一滯。
他們看到了什麼?
那平日裏讓他們崩潰的水患,如今不僅沒能衝潰得了田地,反而還讓那被吃了肥的水稻苗生長的尤其快!
這才施肥三日的功夫,水稻苗居然就已經長了出來!
“快,快去通知郡王!”其中一名官僚顫抖着手,“大好事啊!”
“我,我們這就去!”百姓說着便連忙自發的趕往楚靖巧所住的客棧,將此事稟告給了楚靖巧。
“哦?”楚靖巧從軟榻之上一跳而下,“快快快,我也去瞧一瞧!”
她說着就匆匆接過掌櫃給的油紙傘衝了出去。
雨幕之中,楚靖巧站在田地上,身後跟着一衆面帶欣喜的百姓。
當瞧見那田地之中已經長出芽兒的水稻苗,楚靖巧嫣紅的脣瓣頓時揚起陣陣笑顏。
“不錯。”她點了點頭,“再接再厲!各位加油!”
“這都是郡王的功勞!”其他百姓紛紛大喊出聲。
楚靖巧不但沒有絲毫羞怯,反而還一挺被白布裹起的胸脯,“嗯~”
“郡王!”就在這時,畫師忽然撐着油紙傘走到楚靖巧眼前,急切道,“皇上有令,讓您明日回京!”
“明日?”楚靖巧劍眉一蹙,“這麼着急嗎?”
她突然有些不捨,這好不容易種出來的水稻苗。
“是。”畫師點了點頭。
楚靖巧也便將那一股不捨的心思壓了下去,隨後轉身走回了客棧之中。
她雖然不捨得那些水稻苗,但是更不捨的人是周辰川。
算一算,他們之間似乎也已經有一月未見了。
楚靖巧命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在客棧中的行李。
可就在客棧的大門打開的那麼一剎那,楚靖巧卻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只見一大批百姓自發的站在客棧門前。
他們手中提着籃子,眼中含着熱淚,正跪倒在地。
瞧見楚靖巧,他們的頭紛紛垂了下去,隨後在雨幕之中,楚靖巧聽見他們陣陣隱含感激的聲音。
“多謝郡王!”
“若是沒有郡王,只怕我們依舊沒能中得了任何農作物,我們今年也再不得收成!”
“我們不必再過上每日都要擔憂水患的日子,多謝郡王!”
他們說着就將手裏的籃子紛紛舉過頭頂,“請郡王收下我們的謝禮!”
眼看着一個個百姓就這麼跪伏在地,他們口中的言語再也沒有任何參加摻假,楚靖巧上揚的鳳眸之中也不由浮現了點點淚意。
但這些籃子裏面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百姓這一個月的喫食。
所以,楚靖巧並不打算收下來,反而只是搖了搖頭。
“各位鄉親,我知道你們想對本王表達謝意,但本王不能收下你們的東西!”
“本王來此本意就是要拯救你們於水火之中,而你們籃子裏面的農作物很有可能就是你們未來一個月的口糧,本王若是收了你們的東西,那你們未來一個月怎麼辦呢?”
一衆百姓紛紛沉默了下去。
楚靖巧接着又道,
“你們的心意本王心領了,但是這些農作物你們全都拿回去,只要過兩個月這水稻能夠收成之後,你們給本王寄一些過來,本王便已然欣慰了!”
衆多百姓慚愧的垂下了頭。
李乾也在此時走向楚靖巧眼前。
“楚公子,你先行一步,在下可能還得拖延些時日。”
“麻煩李公子了。”楚靖巧說着便將視線落在了一衆百姓身上。
她壓低聲音,在即將坐上馬車之前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其中一些江州官僚身爲朝廷官員,不但沒有爲民着想,反而只想着自己逍遙。”
“所以在我離去之後,你便細心的觀察一番,看一看此次治水和種植究竟哪些官僚不能留,將那些不能留的官僚摘下來。”
“是。”李乾蒼白的面容泛起一抹溫和的笑意,隨後就這麼眼睜睜的瞧着楚靖巧坐上了回京的馬車。
但回京可不能只坐馬車,想要離開江州還得過一段水路。
馬車停在岸邊,隨後楚靖巧便坐上了回京的船,馬車緊隨其後。
這艘船是皇家所派,所以裏面的空間很大,即便馬車一同進來,也完全足夠容納。
但,進入船隻之時,已然是夜露濃重。
楚靖巧身子順勢一躺,歇在了綿軟的軟榻之上。
她舒服的謂嘆一聲,正準備入夢,沒想到船隻卻忽然一陣顛簸!
“怎麼回事?”楚靖巧連忙打開廂房的門闖了出去。
“不,不好了!”只見船伕一陣驚慌,隱約之間,楚靖巧甚至可以瞧見前方的一片火!
完了!
船要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