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窗戶玻璃、窗簾照進來,落了一地的碎金。
從一種溫暖舒適的感覺中醒來的單若水,慢慢揉了下雙目,雙手懶散地搭在枕頭上,側頭眯眼,朝窗外看去。
陡然,腦中劃過昨晚的記憶碎片。
綿長的熱吻,相擁相觸的體感一寸寸從他肌膚上喚醒,記憶被喚醒,血液中彷彿升起了氣泡,向四肢百骸蔓延。
昨晚……發生了什麼?做了沒有?
還是隻是一個羞人的春夢而已?
他雙手摸着自己發燙的臉頰,雙目是愣直得,心臟是狂跳不已得。
不對啊……他環視了一圈,他在師父的房間裏?!
昨晚,果真發生了那樣子不可描述的事情嗎!?
他好像隱約記得自己中邪了,然後來找師父,被師父一把拉了進來,壓在門上狂親個不停,啊啊啊……一想到這裏,他又動情羞澀了起來,再然後呢?然後,然後他就被師父撲倒在牀上,還……還……
“……”
他猛地掀開被子,看到自己完好地穿着睡袍,腰帶也繫着,睡袍裏一片光滑。
他又伸手摸了摸屁股附近和被單,挺乾淨的。
難道……什麼也沒發生?是他自己做夢了?
而且,師父這麼禁慾高冷的人,怎麼看也不像是會把他撲倒在牀上的人。
也不一定啊!他長得挺俊俏吧……
如果真的是夢,他爲什麼會在師父房間醒來呢?他又沒有夢遊的毛病。
怎麼就不能是他太誘人了,師父沒忍住?
單若水:“……”瞧瞧,說的這是人話嗎?
別異想天開過分腦補了!
阿喲哇,不管了!
單若水猛地一拉被子,兜住自己的頭,開始天馬行空亂想一通,夢裏是他和師父糾纏在一起的曲線……
魚清淼開門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小徒弟窩在被子裏,像一條蛆一般扭來扭去,時而發出怪異的叫聲,時而發出低低的□□……
這是?
“醒了?”
被窩外突然傳來師父的聲音,單若水陡然一滯,在想着是否是幻覺,於是慢慢拉開被子,入目便是師父清冷的臉龐,以及脣角那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
所以,師父看到了他剛纔的模樣?
“……”尷尬到他摳着自己的腳趾。
師父會不會誤以爲他是那種色中餓鬼?
不,他不是的……
“師父……”小徒弟悱悱難言。
——昨晚我們到底做了沒有?
他既沒想好如何開口,可想問的心情卻是萬般折磨人。
“什麼?”魚清淼淡然地瞥了他一眼,將他隨身攜帶的挎包放到一旁。
“沒,沒什麼。”他的眼神閃躲,果真慫得非一般,繼而拉着被子又蓋住自己的頭,懊悔不已地哭喪着臉。
整張臉都快皺成麻團了。
他要怎麼問?
——師父,我們昨晚有沒有發生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
“……”還是委婉一點比較好,萬一什麼都沒發生,卻嚇到了師父呢?
對,就是這樣,不要有負擔,先試探一下師父。
先問問他怎麼會睡在師父牀上的,師父昨晚又是睡在哪裏的?
“師父……”他剛準備開口,就被魚清淼的話打斷了:“有案子發生了。”
“我馬上起來。”他一骨碌爬了起來,麻利換上乾淨的衣服,然後背上挎包就和師父出去了。
眼下這種時候,似乎也不適合問香豔的話題,那便等合適的時機吧。
案發地點在酒店附近的公園。
公園裏建了一處室內植物景觀房,整棟建築都是由上好的杉木打造,政府派人看管,每日上午七點半開放。如往常一般,管理大叔打開門做好準備工作,剛走進去幾步便發現了死者,驚嚇之餘立刻報了案。
警察第一時間封鎖現場,由於死者的死相怪異,又立刻通知了魚歆之,她一聽死相,早飯還沒喫完便趕過來了。
魚宅也派了人去通知魚清淼,他聽到消息立刻喊上單若水趕過去。
“被釘住了魂魄。”看到他趕來,魚歆之面色凝重走了過去,帶着他一起往命案現場去。
“又是被釘住魂魄?”魚清淼皺眉。
“這案子跟我和魚一石三年前碰見的案子差不多,我已經給他打了電話,他在趕來了。”魚歆之點了點頭,又道:“三年前,我們沒有找到幕後黑手,這一次,絕不能錯過!”
魚清淼嘿然無聲,率先走進景觀房。
景觀房內佈滿了綠植,大小盆栽各式各樣,杉木橫欄上也爬滿了各種不知名的綠藤,只是乍一看,根本看不到屍體。
穿過兩側高聳的綠植,再往裏走才能看見那命案屍體,被釘在橫欄木上。
約莫五十多歲的男子身穿紅色棉服棉褲,雙手雙腳被繩子結實地捆着,腳上還吊着一個大秤砣,雙手被三角釘釘在屋樑上,還有他的頭頂也被插了一根三角釘,在他的腳下放着一個鐵盒子。
看到這樣的場景,單若水猛地一哆嗦,拉了拉師父的衣袖。
“你看到了什麼?”
“很多很多黑氣……從他的身上慢慢流了下來,一點點……”單若水看着他身上的黑氣流了下來,瞬間往整個屋子蔓延,蔓延到了他的腳下。
他盯着自己的腳,入了神般,感覺腳下就是地獄,有一雙手正從地獄往上抓住了他的腳腕。
“別怕。”魚清淼輕輕將手蓋住他的眼睛,又道:“沒事了。”
單若水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看不見那些黑氣了,只覺得後怕,往師父身側躲了躲,問道:“這擺的是什麼陣法嗎?”
魚清淼看了魚歆之一眼。
“和三年前一模一樣。”
她冷然蹙眉,一一指着說道:“紅衣是爲鎖魂,在腳上繫上墜魂砣,這就是留魂;插入他頭頂的是釘棺材的三角釘,是爲分魂針,這是瀉魂;腳下的鐵盒子用來裝魂;最後再掛在木樑上,是一種道術的說法。”
“人死後魂魄是不可能完全取淨的,所以必須讓他離開地面,即是離土,再將他掛在樑上,是因爲木代表生命,有引魂的效果,這樣才能把他的魂魄取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