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脈錯亂,急需梳理。
他把手中的符紙往袖裏一揣,轉而橫抱起少宸。
少宸生得較爲瘦弱,津樂抱起來毫不費力,反而覺得輕鬆得很。
少宸:?!……
這個姿勢詭異得很。
他如瀑的墨發虛搭在津樂的胳膊上,頭順勢靠在人家的胸膛上。
玩什麼呢?!!?
聽着人家的心跳,他的耳朵肉眼可見地變紅,奈何完全支配不起四肢,動都動不了。
少宸無措地眨巴眨巴眼,視線東晃西晃。
最後還是避無可避地和津樂對視。
“神仙您這是做什麼…?”
津樂一直偷偷地觀察着他。
師兄一直都是個容易害羞的主。
可惜人家端得住架子,何曾露出過像如此的神情。
他強繃着想揚起的脣角,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他故作尷尬地笑笑,“啊哈,你靜脈錯亂需要梳理,此間不能受擾,帶你去安全點的地方。”
未及少宸作何回答,津樂的袖子裏傳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吼聲。
“你他大爺的壓到我了!!”
少宸:?什麼東西?
他一頭問號地看向津樂。
“沒事沒事,不用管他。”
津樂說罷足尖一點,身形飛閃,雖抱着一個少宸卻沒有露出一點喫力。
而那吼聲伴着津樂腳步的起伏一直沒停過。
“…田津樂!……格老子的……你他孃的…要壓死……你大爺了……!!”
“別吵了!煩死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呆在人家的袖子裏,這個聲音就一直在他的耳邊吼,彷彿對着他耳朵喊一般。
“就是…你壓的我!…你挪一下……不行嗎!!”
我也想動啊!
這樣保持一個姿勢,脖子都酸了。
他語塞,自是閉了嘴。
壓到人家也是自己的不對,那就任他吼吧。
津樂專心運力,此間未插一言。
不多時便達了目的地。
一模一樣的房子,同樣歪七扭八跟圍豬圈似的柵欄。
入室,未變的陳設。
一切如出一轍。
記憶中陪伴他最美好的時光便是在這裏了。
津樂將少宸放到榻上,扶正他的身子便坐到他的背後設下結界。
“泊粲,我勸你消停點。”
袖中鏡靈瑟瑟發抖:喂喂喂?你怎麼認出我的???
作完恐嚇,便闔目,將絲絲靈力灌注掌心,緩緩地送入少宸的靜脈,凡是糾纏於此的陰物無一例外被他清理掉。
廢了些力氣,算是把他體內的東西清理得差不多。
這時他也更加地確定。
他就是沈師兄。
他幼時魂魄混混沌沌,魂魄的空缺位一直被陰鬼所纏佔,根本辨不出此間他微弱的氣息。
津樂也看得出來他被陰鬼所纏,而且已經深入靈魂,想出手幫忙剝離,又怕出了岔子一個不小心傷及人家的本魂。
反觀人家少宸也沒受太大幹擾,便沒太在意。
以致於現在才發現他是他。
此前每次見面都試着抽除一些附着在他身上的陰氣,以達到辟邪的目的,誰承想這次抽完,下次更多。
乾脆不再管。
剛剛替他梳理經脈時,他明顯地感查到熟悉的氣息。
這具身體明顯比原來的差多了。
未及築基的修爲實在不夠看。
誰知道下山的時候還好好的,再見怎麼就這個狼狽樣。
他當時也是爲了保命纔來得這裏,方便與山上聯繫。
結果就被莫名其妙封在這。
最開始沒在意,後來才發現是爲了清除陰物。
起先還想不明白好好的爲什麼要拿魂魄連陣封印,直到姓萬的出現他纔想明白。
原來是怕沒人願意管這亂攤子,強迫性威脅啊!
一切都考慮得周到。
說到底,師妹哪去了?看樣子他怕是一點也沒想起來。
少宸模模糊糊地感覺到身後一空,然後自己就被按倒在榻上,蓋上了被子。
津樂輕手輕腳地給他施了催眠咒,作好一切便冷下臉掏出袖中符。
“三師兄性情大變,掌門中毒,萬玉晨的心魔,都跟你脫不了干係吧?”
他緩緩走到桌邊,拉過椅子坐了下來。
“你怎麼知道?”
他表情上沒有太大波瀾,“那日交手時便看出,你不是三師兄。”他把符紙往桌上一鋪,顯出一團黑色的人影來。
“這符便是我爲你量身定製的。”
遣少宸下山那日,他的招式明顯大不如前。
像是急趕着新學的一樣。
氣勢上明顯能察覺到被壓抑住的乖張,還夾雜着一絲絲怪異的氣息。
翻閱資料才知道,這是已經消逝近百年未在修真界出現過的的魔氣。
魔界早在百年前被滅得乾淨。
這傢伙的修爲定在三師兄之上,就算有魔界殘餘苟延殘喘於此也不可能在修真界混到這種程度。
最大的可能,他不是什麼容小覷的角色。
傳聞鏡靈可以破鏡重組,只要十靈有一靈存於世,他就有可能重返人世。
若果是他,就解釋得通了。
若不是自己捱了一下子,還真不好察覺這麼多。
一切事件串在一起,最可疑的可不就是他。
最開始不確定,但人家自己認了。
也是憑着這一擊殘留的一點氣息,他研究出這個專門關魂魄的符。
只要焚掉,魂魄便可毀得乾乾淨淨。
他鏡靈能魂魄重組又何干?就讓他魂魄一瞬間消逝。
那團黑影縮了縮,喃喃:“不可能不可能,活了萬年都沒能有人奈我何,就這麼一個毛頭小子不可能”
想到此,黑影直了直腰桿。
“我們魔修招你們惹你們了?非要你們來斬草除根?”
天道都沒把我們怎麼樣你們湊什麼熱鬧?
這句他可沒敢說出來。
別讓真讓天道聽去。
津樂卻是說出一句讓他意外的話。
“前人的錯後人沒有替他道歉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