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無語地看着喝的七葷八素的津樂。
“美人別怕…爺來救你~”
說好陪他出來過生辰,結果人家一出來就撒了歡,下山找個小縣城就四處亂轉,機乎所有能去的地方都遊了個遍,就差沒逛窯子。
門中規定只有達到元嬰期纔有資格下山,一是怕遇到危險無法應付,二是道心不穩容易倒戈。
說實話修爲這玩意對符修沒什麼大用。
頂多施符時打幾道靈力,厲害點的直接輪空畫符,築基修爲的靈力正常來說就頂用了。
多數修士都把符道作爲輔道來修,不作深究,作個輔助。
現在這年頭隨便拎出來個修士都多多少少會點符,都覺得符道不過如此,肯深究的也越來越少。
殊不知這東西強起來有多逆天。
不過那些能逆天的幾千年都沒幾個真能參悟透的。
津樂比他年齡小了半紀,是衆師兄弟間心性最不成熟的一個。
修爲停滯在金丹後期近十載,也是抱此心態,以致於一直沒有突破的意思。
今天是因爲師父不在才得以偷偷溜出來。
結果喝成這個熊樣。
說好的悄無聲息地出來轉轉,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去。
這下生怕誰不知道似的。
原以爲他能來酒館八成酒量不會太差,結果人家還是這輩子第一次碰酒!
津樂這還沒喝兩杯就開始胡咧咧,嚇得他手邊的酒一口也不敢沾。
他也是頭一回喝這玩意,本來還躍躍欲試,現在倒是直接歇了這念頭。
要是自己也喝個不省人事還怎麼回去。
掏出自己平時閒的沒事研究的洗靈符,指火燒成灰混在自己的酒杯裏,拽着他的頭髮一股腦給他灌進去。
“爺是神~爺會用移殤符…嗚…咳咳…”
可趕緊住嘴吧!待會兒老底都給吐出來了。
前些日子那神符竟然真讓這個混小子給參悟透了,沒成想這符就是可逆天符之一!師父爲此還特地開了個表彰會在師兄弟面前好好地誇了津樂一番,給人家羞得臉紅的跟猴屁股似的。
說也奇怪,自己怎麼畫都像是差點什麼一樣,就是達不到效果。
這洗靈符的作用是淨化十靈,本來他研究它的目的是驅散入體的邪氣魔氣,現在這種情況倒是有些暴殄天物。
符灰下肚,津樂的眼神果真清明瞭不少。
他嘿嘿傻笑着理平剛剛小沈給他薅得亂七八糟的頭髮,連道對不住。
滿身酒氣也不好直接回去,二人便去茶樓喝茶聽書醒酒。
那正堂先生驚堂木一拍,嚇得剛落坐的津樂差點竄上房梁。
“…那仙山腳下的縣鎮卻是個不省事的主,不曉得作了什麼孽,月月必有童子童女失跡,就說那前些日子…”
小沈根本沒心去聽那老頭講得什麼,就擔心津樂聽入了迷不願走。
聽入迷的津樂:“受氣包,那東方靈氣興盛之地不就是東靈山嗎?”
“我的好師弟,你可別管閒事了,差不多咱該回去了。”
“正好就在山腳下,咱去看看行不?就一眼!”津樂說着還信誓旦旦地伸出一根手指立在他面前。
“可是…”
“若你真想管這等閒事,先衝擊元嬰再說!”
這句話直戳他的七寸,果然乖乖安靜下來。
入夜,月色入戶,小沈解衣欲睡,窗前漂浮的召喚符讓他心裏咯噔一下。
不是吧?第一次偷偷下山就被發現了?
他拎起窗沿的貓挪到一邊,接下漂浮的符紙。
渾厚有力的聲音自符中傳來。
“到正庭槐樹下集合。”
還好還好,不是單找自己就好。
小黃幽綠的瞳子因爲光線變化拓展到最大,亮晶晶地發着綠光,扭頭不滿地對小沈叫了一聲。
自從撿到這隻貓開始,自己就養成了不關窗子的習慣。
貓咪喜夜行,他可受不住一隻毛乎乎的東西擱他的房間裏亂竄,冷不丁一睜眼就能對上那雙跟寶石似的眼,在黑夜中熠熠生輝。
若不是自己頭腦清醒,怕是早已幾道符撇過去。
留着窗子讓它出入自由,便不會夜裏在屋內作妖。
按理說貓咪壽命不過十幾載,而小黃都陪他快三十年了。
自從進山起它就沒再變化過,一直保持着貓咪最具活力的時光。
蹊蹺歸蹊蹺,能活的久些不更好。
殊不知,貓咪因爲日日受靈氣薰陶已開了靈智,但生是凡物,修煉化形也只能算是妖。
不過這是後話。
小沈整理整理衣服便移步出門,看到隔壁門口懸浮的召喚符輕嘆一口氣。
“五師弟,師父有事集合。”
迴應他叩門聲的只有對方均勻的鼾聲,時不時夾雜幾聲囈語。
他頗是無語地又叩了一陣門,屋內人還是沒有轉醒的跡象。
無法只好推門而入。
“師弟我進來了!”
繞過屏風,睡相難看的津樂落入眼簾。
被子歪歪的拖在地上,頭髮亂蓬蓬的糊在臉上,衣服就那麼堪堪敞着,露出堅實的胸膛,相比之下自己倒顯得有些瘦弱。
他也不好再有什麼動作,站在原地揹着手,有意無意地看向地板,極其用力地清了下嗓子。
鼾聲減弱幾分,津樂哼哼唧唧地揉揉惺忪的睡眼,一睜眼看到一個人影站在牀前屬實嚇了一跳,適應下光線才得以藉着月光看出來人是誰。
他探頭再三確認一番,“受氣包?”篤定後便開始滔滔不絕地抱怨,“你怎麼不敲敲門就進來啊!黑燈瞎火的嚇死人啊!”
敲半天門的小沈:……
“大晚上不睡覺跑我這來作甚?”
“師父有事集合。”說着,把攥出褶的符紙遞給津樂。
“地板那麼好看?”
他狐疑地擡眼望向小沈一直盯着的那塊地板,啥也沒有。
“你把衣服穿好。”
津樂一摸衣服,樂了,師兄這也是個太容易羞的主了吧!
二人稍作打理便趕去正庭,已是師兄弟中最晚趕到。
方正對於二人的姍姍來遲並不在意,眼中不知因遇到何等喜事竟還閃爍着激動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