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清穿]拐個皇子當趟子手 >第49章 第49章
    乾隆皇帝又派了明瑞出征,他對這場戰事是充滿絕對信心的。在乾隆的眼裏,緬甸不過是彈丸小國、蠻夷之邦,最後定然是會被大清收付。甚至乾隆都開始想收復後,要如何治理緬甸。

    隨着楊應琚自殺,明瑞出征,很快就到了八月,木蘭秋獮也接近尾聲。這場邊境戰爭,好似並沒有影響到木蘭秋獮。

    宮妃大臣附和乾隆,溜鬚拍馬。舒妃巧笑嫣然,“皇上千古蓋世、一代天驕,區區緬甸,何足掛齒。”

    乾隆慣是喜歡聽這種帶着蜜糖的誇讚話。舒妃之父侍郎納蘭永壽,也是才華橫溢之輩,他家養出來的女兒各個腹有詩書。

    “是啊,皇上英明神武。”

    這不會誇讚的,用的詞,便是一聽就曉得是在拍馬屁,但也是個吉祥話,聽着總不會惱怒。會誇讚的,也都升官了。例如之前的劉藻。

    木蘭秋獮,還有最後一場行圍,想表現的侍衛官員,太監宮女,阿哥嬪妃娘娘也各自使出渾身解數。

    在自己的領域正氣鬥豔。慕容婉這次一身素雅吉服。慶妃捂着嘴脣,笑眯眯道,“容婉縣主,這次不準備狩獵麼?”

    慕容婉瞧她一眼,“不參加。”

    她這直來直去地回答方式,確實讓各個宮鬥聖手不曉得該如何接招。只得怏怏地偃旗息鼓。

    豫妃性子直,並不是很討乾隆皇帝歡喜。但她出身蒙古,皇帝便是不喜,也要給她留幾分薄面。

    瞧着跟她同出蒙古,性子一樣直白的慕容婉,豫妃心頭也爽。彷彿讓對方喫憋的人是她似的。

    慕容婉內心吐槽,她這種底層人民是真不懂這羣高維人類的思想。遙想當“年”,她剛來木蘭圍場,心癢難耐,參加狩獵活動。

    打獵之時,酣暢淋漓。打完獵,疲乏又渾身舒爽。下了馬,面見聖上,這羣妃子陰陽怪氣。

    這次她不上場,她們還陰陽怪氣。慕容婉內心翻白眼,開始在腦海中背英語單詞。從abandon開始背,揹着揹着,這羣女人的陰陽就不入她耳朵了。從輩分論,這羣人都是她長輩了,這麼拿她,也不嫌掉價。

    回了京,慕容婉便回到和親王府。剛入府,錢塘那邊便傳來了消息。紀子墨、虞修然死了。她遠在京城,恨不得連夜回去。被白小花擋住了。

    “小姐,雖說京城之大,不是每個人都閒得慌,盯着你的,但總是會有人盯着你,便是沒有人盯着你,你這般直接消失也是不好的。”

    “我不是直接消失,我堂而皇之地回錢塘。”

    白小花不贊同。“沒必要,人死不能復生,你便是回去了,又能如何。”

    “恐得給鏢局再添新憂。你好生在這處待着,便是對鏢局最大的報答了。”

    慕容婉心頭瑟瑟,卻也說不出旁的話來。一連三日未進米食,只喝了點水。嘴脣已經發幹,起了皮。

    吳扎庫氏瞧着她,也跟着心疼。做了甜梨子湯,親手喂着她喝了下去。

    慕容婉兩眼無神。戰爭再無情,她也很難相信,紀子墨和虞修然死了。他倆的功夫在江湖都是數一數二的。永璂得知這消息,也尋了由頭來了和親王府。

    慕容婉卻懶得出門見他。他站在門外,小花拿着銅盆出來。

    白小花剛剛給慕容婉擦了擦身子。她對永璂搖了搖頭,“十二阿哥,你先回去吧。”

    永璂:“我要見她。”白小花不曉得該如何回他,只得由着他了。側了身,先將水倒了,也不管他了。

    一個月後,慕容婉才緩緩從虞修然和紀子墨去世這事情中走了出來。她倒是沒哭。說來也怪,十二歲那年,讓她走鏢,她都淚眼汪汪。

    眼下,卻是半點淚也掉不出來。一個月,白小花如同往日一般給她帶來了些清淡的食物。

    慕容婉吃了下去。看着忙碌的小花,慕容婉竟從她身上瞧出一抹活力。她真的老了,半點這種活力都是沒有的。

    想來也是,她前世年近花甲,好吧,日子過着,她都忘了她前世多大歲數死了,穿過來了。

    青瓷碗中放着紅棗山藥粳米粥。做的清淡,微微有幾分甜。她吃了兩口,便不想喫,只在心頭數着數,一口兩口……硬生生地將這碗粥給喝了下去。喝完粥,出了屋子。她這一個月把自己悶在屋裏頭,也不見人。

    和親王福晉體恤,也沒挑她毛病,反而日日問白小花她的身體狀況,想着法子給她變換喫食點心,便尋思讓她好賴喫點東西。

    太后娘娘也聽聞她的情況,在宮中憂心,特意命了嵐月嬤嬤出來瞧她。嵐月嬤嬤見了她,也是一臉心疼。稟了太后,太后跟着一陣心酸。

    但有些事兒,必然要自己去趟出來。她們倒是可以尋釁,給她找些事兒迫着她走出來,終歸是於心不忍。聽聞慕容婉開始喫東西了,和親王福晉喜笑顏開。還吩咐身側的嬤嬤給宮裏頭去話。

    弘晝仍是幹着編修的這種活兒。繁瑣,他幹得不爽,就三五不時找藉口偷懶。

    慕容婉開始喫東西了。他便同永壁拉着她出去玩。

    和親王福晉吳扎庫氏樂見其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着父子倆拉着女扮男裝的慕容婉、白小花出門。

    想來出去散心也是好的。她們身量在那站着的,扮成男裝扮得也不是很像。若是當成身量小的官貴家的小少爺,倒也有幾分像。慧眼如炬的人,定然一眼便能識別。

    現在永壁很清醒,他這一生是不用指望建功立業了。還是去歲,慕容婉來這之前,他還是個心心念念上陣殺敵建功立業的男人。畢竟男兒,誰不想建功立業,他也同吳扎庫氏說過。被吳扎庫氏罵了個半死,最後母子二人均是生氣。

    弘晝也跟他說過無功無過煊赫一生多好。永壁被弘晝一頓說服,沒說服好,還氣得連夜摔了很多瓷器。

    吳扎庫氏只說做底下小廝惹了主子,永壁孩子氣性,一時間沒忍得住,便摔摔打打的。

    “貝勒爺也是心善,沒得責打小廝,倒是跟自己較勁起了。”底下嬤嬤也會說話。

    慕容婉同他有過一面,倒是被迫當了他一會子人生導師。鬱郁不得志,且深知這一生不能得志的永壁,也想驕奢淫逸,好歹能在衆人裏頭多抹亮眼的顏色。

    慕容婉同吳扎庫氏貼己,總是歡喜說些管家的事兒,那時,她同永壁鬧得不歡暢。便想讓慕容婉去開導一番永壁,慕容婉也憐吳扎庫氏。狠了狠心,硬着頭皮應下了。當日永壁瞧見她走了進來。那雙眸子帶着狠,看她都似看仇人。一看便曉得,這孩子肚子裏是有多少怨氣。他笑得邪魅,瞧着慕容婉,“你來做何說客。”

    慕容婉並未否認,點了點頭。是應下了他那句來做說客。“有句話,其實說爛了。”

    慕容婉開頭,永壁眸子仍是那抹不經心,但微微收斂了幾分。慕容婉想,他心頭還是帶着希冀,希冀有人能幫他。

    “各人有各人的境遇。”聽到這話,永壁心頭一沉,止不住的失落之情。

    慕容婉未管他情緒,繼續道。

    “漁民、農夫、商賈、寒門士族……”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

    “豪門千金、將門貴女、後宮妃嬪……”

    她跟報菜名一般地說着職業,更是使得永壁疑惑叢生。

    “都是來這個世界走一遭的人。”

    “都有屬於他們的一段體驗。”

    “這段體驗,本身就彌足珍貴。”

    “農夫種田,其中也有諸多道理,什麼土種什麼菜、疏密程度、光照程度、氣候……鑽研起來,也自有樂趣,然農夫一生,也是嚐遍酸甜苦辣,人間疾苦。豪門貴女……”

    慕容婉細緻地將了很多人的一生。

    她講故事的能力不算強,但可能她觀念的內核吸引住了永壁,永壁聽了下去,精神愈發集中、直至後來全神貫注地聽他講。

    “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其實都被老天賦予了使命。王侯將相也好,乞丐流民也罷……”

    “天、地、人,造就一個人的全部經歷。”

    “任何人的一生,都值得驕傲,你想想一個生靈,從出生便在努力,他或許順從天意,過好老天給他安排的一生,或者抵死不從,與命抗爭……或者他是英雄,或者他是反派……”

    “若不能朝野之上大展宏圖,換個別的賽道不也挺好。你終歸是個風光霽月的命。”

    “你的使命是什麼?”永壁反問道。

    慕容婉沒有覺得被冒犯,但她心臟也跟着一顫,有些失落道,“我跟你一樣,也在尋找這個答案。”

    慕容婉瞧着他,笑了笑,“我不曉得我說這些,有沒有用。你也瞧出來,我笨嘴拙舌。”

    永壁摸了摸扳指,“確實,我聽得也雲裏霧裏,但我總覺得你話裏有話。”

    慕容婉笑了笑。她的眸子似有幾分迷離,透過他看過遠方。這是一個老人常有的表情。他曾在祖母眼睛裏看到過。

    慕容婉不知道她的勸諫,有沒有被永壁採納。反正經過她那次,永壁再也不提上戰場、參加科舉這類話了。頗有幾分隨波逐流的意思。

    吳扎庫氏和和親王對兒子“不學無術”卻也“不惹是生非”,老懷欣慰。

    一路上,喫喫喝喝。大街上人聲鼎沸,永璂和永琪迎面走了過來。

    見到慕容婉,永璂滿臉欣喜,熱切地揮着手喊道,“阿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