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清穿]拐個皇子當趟子手 >第11章 有些故事來自前世
    趕車的時候,慕容婉罕見地安靜了下來。

    她想到了她的前世與今生。

    她同醫藥一途還真是有幾分虐戀情深的緣分。

    上輩子她是個文學女。

    但她們家是醫藥世家,整個家族都在醫療口上混。她棄醫從文,跟周圍格格不入,並且惹了衆怒。

    哪怕是當老師的,都是在醫學類院校當老師。

    說卷也卷,說守望相助也守望相助,後輩無論學習個什麼樣,都能保證在醫療口有口飯喫。

    唯獨她,跑去大學當老師,當老師也就罷了,還教文學了,文學在他們家族人的眼裏就是個雞肋學科。沒用,平時看看書調節調節情緒也就罷了。

    可是任憑家裏人怎麼說,她都不聽,倔強到底。

    學醫太苦了,哪怕是衛生系統有人,也苦。

    她嬌嬌弱弱,還是不去學了。

    她們這一代中,她三姑奶奶家的大女兒的小女兒——她不遠不近的大表姐,就是個外科大夫,還是個骨外科的女大夫。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幾乎住在醫院了,週休一天,年假三天,有病號,手術檯上需要人,必須隨叫隨到,一站就是三個點……

    那個姑娘,原本是個活潑的性子,自從走了臨牀,愈發沉悶。

    她爸媽倒也還好,在醫學院教書,她從小就住在這個醫學院的家屬樓裏。

    感興趣的幾門課,她中學的時候也聽了不好,實訓課,她也穿着白大褂或者護士服偷摸跟着學過幾堂課。

    臨牀確實很吸引人,不過,再怎麼吸引人,她也想找份閒散的活兒。

    在整個家族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的壓迫下。

    她高考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漢語言文學專業。

    成爲家族中唯一一個叛逆者。

    她就是個鹹魚性子,不圖大富大貴,不圖建功立業。

    誰曾想,這一輩子,她穿到了鏢局。

    你說別人家看小說穿書也好,穿越到古代也好。

    穿的都是王府皇宮。

    你說同樣是清穿,咱做不了格格公主、皇妃貴嬪,當個宮女總可以吧。

    哪怕是個王府丫鬟,她也能離酸言酸語作詩作詞的人生更進一步。

    偏生的,她這個命,穿到鏢局。

    她都不知道該咋說了。

    這是天意,是命中註定,是老天爺爺在玩她。

    鏢局上一代的大夫,在江湖名醫排行榜名列第三的銀花婆婆,因跟慕震天他爹有些淵源,跟霹靂鏢局簽了二十年的賣身契,待得合同到期,她立馬跑路了。

    不過跑路之前,還是很有良心的培養了15個骨科人才。

    沈星月和她。

    沈星月兄妹倆比慕容婉大六歲。她常年跟着他倆混在一起。

    只是銀花婆婆門派有規定,她們門派的醫術只傳女,故而沈明朗只能自己眼巴巴在那看着。

    沈明朗自身也好學,買了很多醫書看,他也有天賦,學得不錯。

    銀花婆婆在業內混了這麼多年,性格雖然不大好。

    不過性格好的大夫要麼服務皇宮服務官府了,要麼自己開了藥堂醫館,在江湖飄着的還醫術高明的,性格都有幾分奇葩。

    銀花婆婆把沈星朗介紹了一個江湖上赫赫有名卻神龍不見尾的大夫。

    那個大夫醫術高明是高明,但有個毛病。

    雁過不留痕,治病不留名。

    他跟沈明朗有師徒之名有師徒之實,卻無人知道他們。

    霹靂鏢局的人也沒見過他。

    當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依稀記得,銀花婆婆是在她九歲那年跑路的。

    跑路前,銀花婆婆的得意門生沈星月承襲她的職位,成爲霹靂鏢局新晉骨科大夫。

    銀花婆婆走後,她從和沈星月一道給銀花婆婆打下手給患者接骨,變成給沈星月打下手,給人接骨……

    她爲人嬌氣又矯情,每次給人醫傷,都是一臉嫌棄,怨聲載道、唉聲嘆氣。

    她是真膈應那些露筋骨、露肌肉、鮮血淋漓,帶着各種髒東西的傷口。

    她不暈血算是個做骨科大夫的優點,但她寧可沒有。她要是暈血,還可以藉此不幹活。

    怎麼說她也是個喜歡詩詞歌賦的姑娘家家。誰喜歡跟血腥打交道。

    沈星月這個新晉骨未來之星,人人皆知,慕容婉,額,是個人人皆知的鹹魚。

    鏢局的夥計提到慕容婉,大概也沒啥太多好的評價。

    “慕容婉,那就是個鹹魚。得使勁逼她,她才能乾點活……”

    “唉,就是投了好胎,以後可以直接繼承鏢局。鏢二代啊……”

    慕震天深覺他女兒的這懶惰性子很有可能在未來某一天死在走鏢的路上。

    所以讓銀花婆婆和沈星月教她些保命的手段,不過慕容婉這妮子,從小就對血腥的東西不感興趣,跟着銀花婆婆,沒學些她的拿手絕活。

    反而學了些奇奇怪怪的養生邊角料,每天把自己養的嫩嫩的,作爲從武之人,手上愣是一個繭子也沒有。

    有一陣,他們鏢局活兒多,她和沈明朗天天幫沈星月天天動手給人包紮正骨復位,快把她給累死了。

    吐槽一句,“骨科哪裏是女人幹得活。”

    銀花婆婆坐在鞦韆上,睥睨她一眼。

    “你瞧瞧星月,再看看你,真給江湖女子丟人。”

    “哼,沈星月,那哪裏是個女的,她就是生錯了性別的男人……沈明朗纔是個女的。”

    就因爲這麼一句話,被沈星月追在屁股後面打了仨月。

    又被沈明朗用各種各樣小手接二連三地坑了大半年。

    銀花婆婆最牛的並不是骨外科,是對藥的天賦。這也是個祕密,除了慕容婉,無人知曉。

    慕容婉也是誤打誤撞知道的。

    這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她的童年又多了一份悲慘的記憶——

    被銀花婆婆追在屁股後面,逼着她跟她學習學藥理毒理。

    銀花婆婆覺得她是個學藥的好苗子……

    每天耳濡目染,被逼着學,大浪淘沙這麼多年下來,她也是學會了不少。

    她前世本就是醫學世家,且家庭和睦,守望相助,經常有親戚會讓她參加一些醫藥類的見習工作。

    說來,她兩世還是有些驚人的相似。

    都被人逼着學過醫!

    她嘴角扯出的這個難看的笑容,以及那一句慨嘆,再加上後續的心神不寧、飄飄忽忽、想入非非。

    成功讓李莫愁認定這個小姑娘,可能不是個在簡單的多愁善感,她的言語神態背後是有故事的。

    “你不過十五六,看起來怎麼像有很多故事。”

    慕容婉挑了挑眉,額頭紋若湖水泛清波,轉瞬即逝。

    “因爲我不是小姑娘啊,我同你一樣,都不是此間人。”

    慕容婉在李莫愁耳邊輕聲說道,她呼氣的聲音惹的李莫愁耳廓癢癢的。

    忽明忽滅的日光,透過樹葉,跟着跑動的馬車一道打在李莫愁皮膚緊密的臉上,光影流轉。

    瞧着李莫愁忽而瞪大的眼眶,忽閃忽閃的眸子。

    慕容婉捂着嘴笑了。

    “瞧你這神態,可把你給嚇着了。”

    慕容婉特喜歡看李莫愁這種嬌憨的樣子。

    李莫愁本想多問,可看着身側的鏢師,也曉得眼下不是時機。

    這羣人都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看着她倆交頭接耳,卻聽不得半句聲音。

    男人也是有好奇八卦之心的。

    這一路,淨看她倆說悄悄話,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

    “你們說什麼呢?”

    小五轉過頭,替衆多夥計們問道。

    “女孩兒家的私房話,你怎麼這麼關心?”

    小五聽得她的話,瞬間紅了臉,支支吾吾最後不理她了。

    慕容婉繼續嗔道,“難不成你也想做女兒?”

    慕容婉的小揶揄,直把小五說的,從臉紅到脖子,他心底暗罵自己,閒着沒事找事,他發誓他再也不和慕容婉說這些了。

    瞧着他尷尬,慕容婉不厚道地放肆大笑。

    微風輕拂,浮雲淡薄。

    喧囂變得安靜。

    緊趕慢趕,驚蟄後第五日,她們終於到了赤星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