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納打量銀針,心中對李莫愁的警惕之心又多了幾分。
“這針,往日未曾見過,也不知這姑娘師門。”
雲納說罷了,將針遞給了紀子墨。
紀子墨從雲納手中接過針,端量半晌後慨嘆道。
“我未曾見過。”
在霹靂鏢局青年一輩中,紀子墨算是見多識廣的。
他本身就是鏢二代,很小就跟着鏢師走鏢,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十五歲又來了霹靂鏢局。
短短五年,就從默默無聞的趟子手做到杭州小有名氣的鏢師。
“呵!什麼姑娘,不過是半老徐娘罷了。”
李莫愁本就耳聰目明,虞修然還沒降低聲音,嘴欠的話自然傳到她耳朵裏。
她確實不在乎年齡。
但她討厭嘴欠的人!
虞修然話音剛落,只覺後背被打了。
他張嘴想罵,說不出話了。
李莫愁聽到他的話後,隨手撿起旁邊盆栽底下圓潤的石子,石子順着梯子斜飛從室,直奔虞修然肺腧。
雲納瞪了一眼虞修然,安安靜靜地觀察現場不好麼,怎麼這麼多話。
虞修然急得要死要活,但口不能言。
空氣安靜了下來,衆人沒再說話。
環視四周,未發現其他異常,就走下來了。
下了樓,虞修然走到李莫愁跟前,張牙舞爪地逼着李莫愁給她解穴。
他不能說話,那樣子,活脫脫一個傻子。
李莫愁懶得搭理他。
慕容婉本質講不是聖母,放那小賊一命,單純是不想在押鏢途中生是非。
至於虞修然,她樂得他成啞巴。
着實是懶得聽他那張吐不出象牙的狗嘴,一天到晚胡咧咧。
“虞修然,走了,上路。”
“別再騷擾李姑娘了!”
折折騰騰的,天已經亮了。
瞧這天,自然是睡不得回籠覺了,不如繼續走鏢。
衆人一致性沒有搭理虞修然,包括他的好基友紀子墨。
直到上了馬車。
他們也不大需要收拾,客房錢和飯錢昨日就給了。睡覺也都是和衣而眠。
走鏢人,睡覺是不脫衣服的。
待得她們走了一個時辰。
雲想衣裳的夥計們也陸陸續續地起牀了。
晚上發生的事兒,他們未必不知道。
不過江湖事兒非必要,他們絕對不摻和。
尤其是夜半三更,這種他們已經下班的點發生的事兒,他們聽見了也只當聽不見。
再者他們就是個來打工的,賺個辛苦錢,管太多屁事,純屬找死。
也不能因爲一些事兒影響他們睡覺,影響他們睡覺,後續工作失誤,也會有諸多連鎖反應。
昨日,赫蘭友同雲納談了挺長時間,夜過半,纔回到臥室。
躺牀上熄燈,很快就睡着了。
興許是歲數大了,她越發喜歡睡覺。
她自己給自己的懶惰找了個很好的藉口——
小的時候,行走江湖,沒睡過幾個安穩覺,眼下歲數大了,得補回來,每天必須睡夠六個時辰。
等得她睡醒了,鏢局衆人已經上路大半天了。
天已晴朗,古道上還有幾分泥濘。
慕容婉邀李莫愁一同趕馬車。
遭遇盜賊,從半夜折騰到清晨,還不算困,眼下趕車,倒是睏倦了。
慕容婉不曉得李莫愁會不會趕車,她強打着精神,控制馬繮。
李莫愁瞧她着實是困了,接過控制方向的馬繮。
“你先眯會,我趕車。”
聽到李莫愁的話,慕容婉立馬將馬繮給了李莫愁,靠在車廂上就睡了。
小五被趕走了,只得同申安一道在前開路。
眯了一會兒,她醒了。
剛醒,雲納就騎着馬走了過來,來者不善、語氣不善。
“慕容婉,剩下三日的路程,你莫要在多生事端。”
慕容婉不遑多讓,“我才懶得找事。再者說押送個破特產,就一個破禮盒值點錢,誰會要。”
慕容婉心中有預感,多方傻逼會過來搶這個破盒子。
但她的這張嘴,說話就是……額,與衆不同。
霹靂鏢局的人被她這清奇的腦回路給整怕了,這大小姐也不是壞,就是腦回路時而正常時而愚蠢,一張嘴,時而伶俐時而沉默如冰。
他們是懶得跟她多說的。
出了山林,到了驛路上,半天時間,見得一個驛站,這次他們沒有歇腳,餵了餵馬。
申安和小五尋了乾淨的水源,燒了水。
她們補充了水源,繼續上路。
過了一座山,又來一片林。
這林挺大的。
“一個破盒子,還引得各路英豪盡折腰,你們是有多窮,窮得連特產都買不起。”
慕容婉衝着空氣罵罵咧咧。
她曉得樹林上藏了八九個小賊。
“紫雲教和赤星塔都是杭州府的,杭州府的送特產怎麼會只送特產。”
接着一道清潤的聲音劃破樹林,一身着洋藍色錦繡鶴氅,腰間繫着灰綠蠻紋角帶,墨發柔順,美目盼兮的男人閃身而出。
“你這大春天穿着這麼厚的鶴氅,你不熱麼?”
慕容婉露出一言難盡地表情。
李莫愁從來到這,看盡了禿頭少年、青年、老年男人,突然來了個滿頭秀髮的男人,眼前一亮。
“不熱。”
“你不剔頭?沒人找你事兒麼?”
慕容婉看見他的這頭濃密烏黑的秀髮,有些嫉妒了。
唉,她上輩子,就是個禿頭少女,這輩子,拼命養髮護髮,早睡早起喫黑芝麻,但是還是個黃毛丫頭。
眼下她十五歲,這髮量,嗯,三歲看老,以她現在的髮量推測,她兩輩子都逃脫不了禿頭的命運。
男人皺了皺眉頭,“關你屁事,把盒子留下。”
“不知這位朋友,師出何門?”雲納開口問道。
“你管我,留下鏢物。”
“那必然是不行的,好歹是本小姐第一次押鏢。給了你,我還要不要面子?
不過是些破特產,你若想要,等我將貨物送給赤星塔塔主後,我按照那些特產的比例給你備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