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重生太后她踹翻了全京城 >第三十章 來歷,傷者
    目送張瑞離開,宣芷心下思忖,眼見着要落雪,淮南王卻依舊要下山。以他閒散富貴王爺的性子,本不必如此。那現在,唯一可能的原因,便是她送過去的那封以父親筆跡寫的信。

    溫煜是否會從中干涉?他掌管武德司,前世與她對立,殺了許多她祕密培養的人。

    宣芷一直覺得,這個人,並不在意大玥朝堂是否穩固,只是個單純享受殺人的瘋子罷了。

    如今這樣要緊的信,卻被他知曉了……

    她的肩膀忽而狠狠一抽,頓時脫力地往桌上一靠,低哼出聲。

    旁邊正收拾的夏果驚了一跳,忙放下瓷片轉身過來,“姐兒,怎麼了?”

    宣芷咬了咬下脣,如今這身子實在太過虛弱,強撐着的精力到底是有些繃不住,擡頭時,已是雙眼昏花,眼睫輕顫,似是要哭般地輕呼。

    “太疼了,夏果,傷口只怕又裂了。”

    她本就生得美,因着病弱又平添了一副西子之態,擡眼看來時,一雙水眸淚意盈盈,再加上這一副嬌滴滴的撒嬌模樣,看得夏果心都碎了。

    忙去關了門,又將暖爐挪得近了些,從帶着的包裹裏掏出傷藥,伸手去解宣芷的衣領,一邊急道,“怎麼又裂了?那秦侯爺的娘子,奴婢聽說最是個跋扈的。姐兒怎麼也不避讓着些?啊,又流血了!”

    窗外,無一默默地放下窗戶——非禮勿視。

    站在雪地裏想了想,轉身,蹦回了禪房,走到蘇晏知跟前,默默地與他對視。

    蘇晏知也聽到了方纔那小丫頭的‘疼’,想起那一夜他咬上的軟肉,眸色微黯。

    剛要說話。

    忽然聽到隔壁屋子再次傳來問聲:“姐兒,您已經告訴淮南王了麼?”

    蘇晏知眼神一凝,微微側臉。

    無一立馬朝牆壁那邊看去。

    “嗯。”

    就聽那個咬了自家王爺一口的小娘子,應了一聲,“已經說了。”

    那嗓音輕顫,實在是嬌氣得……

    無一默默地往後退了退,然後,又退了退,一直退到最遠的角落,默默地看着榻上不能動的蘇晏知。

    蘇晏知:“……”

    “那……淮南王信麼?”這邊屋內,夏果又問,“淮南王會去北疆救老爺和大哥兒麼?”

    宣芷想到了溫煜,沒回答,只是問道:“方纔那孩子如何了?”

    夏果頓時皺了眉,臉色難看地搖了搖頭,“被他們丟在林外的雪地裏。奴婢趕過去的時候,人都凍紫了,手背胳膊上都燙脫了皮,又被凍着,黏在血肉上。實在是可憐。”

    夏果說着,臉上皆是不忍,“奴婢也不敢私自將她帶過來,便去請了寺裏的僧人,說是無意撞見的。現下那娘子已被挪到那邊的偏殿去了。”

    宣芷心道,原來這孩子手上的疤,竟是在此時有的。

    又聽夏果問:“姐兒,那娘子是誰?您如何識得的?”她遲疑了下,又道,“奴婢瞧着她,似乎不是大玥人?”

    不是大玥人?

    榻上,沒法非禮勿聽的蘇晏知再次朝側面瞥了眼。

    宣芷笑了笑,並沒回答,只說道:“我去瞧瞧她……嘶!”

    夏果忙停住手,看宣芷喫痛皺眉,低頭瞧她再次迸開的傷口,頓時着急,“這藥怎麼不管用啊?都好幾日了也不結痂!姐兒,要不還是請個大夫瞧一瞧吧!您這傷,瞧着頗深……”

    宣芷嘆氣,也沒想到那人的一口居然會咬傷到如此地步。

    想到那夜那人靠坐在牀頭時,朝她垂眸望來時似笑非笑的眼神。

    心中微寒。

    另一手按向小腹,隨即起身,“我去看看那孩子。”

    夏果立時扶住她,“可您的傷……”

    宣芷瞥了眼肩膀,將衣領拉了拉,道,“那藥只怕是不成。回城時,去尋個有醫女的藥堂。”

    “嗯。”夏果趕緊點頭。

    這邊廂房,聽着那邊房門的開合以及遠去的腳步聲。

    角落裏的無一又默默地走了回來,對上蘇晏知的目光,木着臉低頭,“王爺。”

    蘇晏知鬆開一直按着指環的拇指,片刻後,道,“查查此女的來歷。”

    “是。”

    無一得令,當即轉身。

    禪房內,蘇晏知靠在榻上,再次朝那牆壁上的‘靜’字看了眼。

    滿春院,天一水毒,思物香。淮南王,《錯今朝》。

    “咯吱。”

    房門被推開。

    方纔領着宣芷前往楓林的圓腦袋圓臉的小沙彌端着個托盤推開門,探頭探腦地望了望,忽而看見榻上的蘇晏知,頓時大大地笑開,“蘇將軍!”

    蘇晏知朝他望去,“四福。”

    四福高高興興地跑進來,“師父讓我來給您送香。”

    他將托盤往條桌上一放,熟門熟路地拿起裏頭的線香點燃,然後踮起腳尖,努力地將線香插進條桌上的香爐裏。

    接着朝不知道什麼方位團團地拜了拜,才轉過身來,拖着地上的蒲團到榻邊,笑眯眯地盤腿坐在蘇晏知腳邊,又從鼓鼓囊囊的胸口裏掏出一個油紙包。

    舉起一顆松子糖,問:“蘇將軍,喫不喫糖?”

    ……

    香山寺供奉的是觀世音自在菩薩,位於大雄寶殿,寶殿東西,又各設有天王、普賢,地藏、文殊,共四殿。

    因擔心傷者衝撞貴人,夏果救下的那個小娘子,被安置在了文殊殿後的客堂內。

    宣芷過去的時候,門口還有兩個半大的小沙彌在扒着門框朝裏瞧,聽到腳步聲。

    其中一個急急忙忙地喊:“是不是大夫來了……”

    結果一扭頭看到宣芷,立馬往另一個小沙彌身後藏了藏。

    另一個約莫年長一二歲,朝宣芷行了個佛禮,拽着人就跑到堂內去了。

    宣芷與夏果對視一眼,走了進去。

    堂內一座供客人小憩的佛榻上,正蜷縮着一個人。

    玄空正收回診脈的手,對身旁道,“氣息微薄,受了極重的風寒。”

    又撩開她的手看了看,道,“燙得也不輕,幸而有冷雪降了熱意,不會傷得太重,只是這身上的這一層破皮需得及時揭去,否則留存到血肉裏,只怕會留了疤痕。”

    他旁邊的中年僧人,是香山寺的住持慧能,聞言先道了聲佛,“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又看向那眉頭虛白的僧人,“師叔,此乃女子,手背上的皮我們來揭倒也無妨,可她身上的傷如何?眼看便要下大雪了,去尋醫女只怕也趕不及上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