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姐也跟着一起去了,她想給她那三個娃兒買些新衣裳喫的玩的。
逛了半響午了,大小梁在一家胭脂鋪門前停下了,要去護下臉。
“巧姐,跟我們去做做臉。”
“我就不去了。”巧姐摸了下自己的臉,“平時,用掌櫃的給的純露,覺得挺好的,臉也不幹,挺水潤的,我就不想多花錢在臉上了。”
“沒事,進來,我請客。”大梁拉她。
“不用,真不用。”巧姐後退着,擺手回絕着,她隨意往一個方向指了下,“我路過那個點心鋪好多人買,你們先做着,我去買點點心,過會再來找你們。”
“那你把東西給我,我們替你看着。”小梁去拿她手裏提着的一包裹布料。
“謝謝。”巧姐笑着把東西給了小梁,轉身去往那點心鋪走去了。
“巧姐真是客氣,認識那麼久了也這樣。”小梁提好東西,跟姐姐抱怨了一兩句。
大梁笑笑,現在是任何事都抵擋不了她的好心情。
丈夫參兵了,月月有軍餉,給掌櫃的幹活,待遇豐厚,還沒有孩子,幾乎是想買啥就能買啥。
比以前,跟着老關老肖他們,單賣豆腐,又累又不掙錢,可強了百倍。
“走吧,進去做個臉,再買好些東西回家,孝敬爹孃。”
“姐,”小梁忽而也興奮了起來,“爹孃看到我們買那麼多新鮮好看還實用的玩意回去,肯定會對着全村嚷嚷的,你說我們回去得多給家裏爭光,多光宗耀祖啊!”
“哈哈哈,”大梁更開心地笑了起來,“是的是的,還是坐將軍府的馬車回去了,那會轟動全村的。”
兩姐妹花光是想想,都樂開了懷。
食芳齋門口,橫着擺着幾張桌子,桌子上,都擺着一個大篩子。
篩子裏,都擺着整齊的糕點、餅子、糖酥等等。
香香甜甜,樣子又好看,看着就讓人饞嘴。
夥計,就在守着桌子,有客人來買,他們就收錢,用油紙包糕點。
鋪子裏面,就是大鍋子、大爐子、大板子,穿的乾淨的師傅們,就在裏面揉麪,炸、蒸、煮、烤着。
糕點一做好,就從鍋子裏,摘出來丟到了簍子裏,再倒在外面的篩子裏。
基本上是看,外面什麼快賣完了,裏面師傅就加緊做些什麼。
現在快過年了,挨家挨戶的都會出來,買些果子糕點啊,當做年貨,擺盤,給來拜訪的親人好友鄰居們喫,走親戚也會送一些。
巧姐在一堆人裏面擠,前面的買了走了,終於輪到她了。
她捏着錢袋子,對着夥計指着篩子裏的糕點,“小煎餅給我來兩包,甜鹹各一包,芝麻糕六塊,芋頭糕也六塊,綠豆餅還有糖餅各要半斤,炒瓜子要兩斤……”
站在裏面的夥計麻溜的用油紙給她包給她裝,巧姐看到被包裹起來的點心,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
她的娃兒,今年能喫上以前一直饞嘴的年貨了,不知道他們會有多開心。
巧姐拿出串好的錢,數了幾個銅出來,再將那一串錢給了他。
她提好兩長串糕點,撤出了人羣,去找大小梁她們,沒料想到,看到了豆腐莊的麻大娘。
大娘手挽着一個籃子,看上去也是要來這買糕點的。
她們以前是鄰居,巧姐對這大娘的印象還不錯,就叫了一聲,朝她走了過去。
“麻大娘。”
麻氏拐着籃子,看着前面那麼多人買糕點,步伐有些快,想快點過去排起來,好早點買到。
倏而的,聽到了一個人在叫她,她望去,是一個穿得漂亮,一臉含笑着的年輕小娘子。
她繼續往前走了幾步,還沒認出她來,自覺在府城也沒有那麼年輕的親戚。
“麻大娘,是我啊,巧巧。”
“巧姐?”麻氏人反應過來,再細看眼前的人,發出了哎喲的一聲感嘆。
“你在豆腐莊又瘦又黃,穿的粗糙又舊,整天蓬頭垢面的,現在你,你好看太多了,這衣服料子,不便宜吧。”
麻氏用手捏着她的衣裙,“滑滑的,穿的好舒服。”
“都是鋪子裏的工裝,掌櫃的給的。”
“你們掌櫃的好啊!”麻氏怎麼也見過香坊的掌櫃的一次,她對那個小娘子還是有印象的。
就是她,把巧姐給帶出了火坑,不然巧姐還在那旮沓受氣呢。
“你過得好就好啊,唉。”麻氏仰望着她的臉,不知該說不該還說。
“大娘,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巧姐看她挪了挪嘴,在香坊幹活有一段時間了,每天接觸那麼多的客人,早就會看人的臉色了。
“那蓼家一家,嘖嘖,自從你離開豆腐莊後,蓼婆子一直託媒人給那蓼四郎找婆娘。
前幾天,他們買了一個女子回去,就等蓼四郎病好後,同房呢。
你那幾個孩子,在你走了之後,瘦了好多,我天天都能在外頭聽到他們的哭聲。
哦,我記起來了,”麻氏拉住了她的手,“你的工錢,就不要給那一家了。
我在村裏,都聽好幾回,蓼婆子炫耀說你就是一個傻的,問你要錢,你吭都不吭一聲呢。
就算蓼四郎休了你,她還能壓你一頭。
你都跟蓼家毫無瓜葛了,心就該狠一些,多爲自己着想,不要讓她拿了你的軟肋……”
巧姐的睫顫了顫,心沉了沉,不是因爲前夫娶妻了,對於那個男人,她早已經沒有了期待和愛了。
婆婆一直就是一個惡婆婆,她的所做說法,她也沒感到稀奇。
她只是擔心自己的娃崽。
他們天天在家哭什麼?
她給蓼婆子那麼多工錢,如果她的娃兒在蓼家得不到好的照顧,那麼她覺得不值,氣憤。
不行,她得去豆腐莊看看孩子。
應了麻大娘,巧姐去了胭脂鋪跟大小梁說了一聲,她拎起自己的東西,就回鋪子換衣裳,準備回豆腐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