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貴就要張濤校長,和另一位陪被打同學生到衛生院的校領導,和自己一同到酒店陪同劉記者喫飯。
在飯桌上,劉記者就給他們講了他們記着行業內部的規則。
比如,他們每鎮上都設有通訊員,這些通訊員負責發現本轄區出現的重大新聞事件,重點盯着學校,電管站,衛生院等鄉鎮級單位,還有就是某些個問題較多的村子。
但是對於那些沒有錢,榨不出油水的鎮級單位,他們一般都不去關注。
一旦有什麼事兒發生,這些通訊員第一時間就得到消息,然後就打電話通知記着。
記者於是第一時間趕到,就會和出問題的單位領導討價還價,一般情況下,都會很容易得手。
劉德貴說:“劉記者,幹你們這一行的真的很缺德啊。”
劉記者說:“劉校長此言差矣,我們一點都不缺德,我們也是在履行輿論監督的職責啊,正是由於我們的存在,你們這些土皇帝,纔會有所收斂的,不會爲所欲爲。劉校長,我這話雖然說的不中聽,但是不少單位的頭頭兒們還真是這麼一副德行啊。”
劉德貴說:“兄弟,你是不是在說我啊。”
“不是不是,劉校長和他們不是一類人。”
劉德貴說:“劉記者,能不能透露一下,咱們鎮的通訊員是誰啊。”
“恕我直言,這個是不能透露的。”
“不透露就不透露吧,以後我就靠兄弟你了。再有類似這樣的事兒,全靠兄弟擺平了。”
“劉校長放心就是,在這一塊兒,沒有我劉海飛擺不平的事兒。”
劉德貴一高興,就舉起杯子:“來,兄弟,哥哥今天陪你喝一個滿的。”
劉德貴的兩個副手,看到自己的老大帶頭兒了,也只好端了起來。
劉記者高興說道:“一看劉校長就是一個爽快人,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劉記者也端起杯子和四個人碰了碰。
四個人就一飲而盡。
劉記者說:“以後肯定還有別的記着來,他們如果來了,你就和我說一聲,我們這一行業,相互都是認識的,說白了就是互相幫忙。”
劉德貴心裏說,以後這些小報記者肯定要盯上了自己了。
那以後自己應該怎麼辦呢。
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看來只有一個辦法,那即是加強管理,強化責任,只要學校不出大的問題,這些小報記者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飯局結束,劉記者說:“劉校長,我看他們酒店裏這軟中華不錯,怪好抽的。”
劉德貴心裏說,這傢伙真特麼不是東西,但是他既然說出來了,劉德貴也不好駁回他的面子,就發狠給他拿了一條。
劉記者很是滿意,說:“劉校長,咱們以後就是朋友了,有什麼事兒記着和我聯繫啊。”
劉德貴心裏說,老子恨不得一輩子都看不到你呢。
走出飯店,劉記者打了一個電話,就有人開車來接他了。
而劉德貴他們就開着自己的車,回到了學校。
回到學校剛剛休息一會兒,就聽得院子裏有吵吵鬧鬧的聲音。
劉德貴心裏說,外面這是怎麼了啊。
走出去一看。
居然又是那兩個被打的的學生家長夫婦。
他們一看到劉德貴,就走過來,要和他討要說法。
劉德貴看到在外面說話不方便,就要他們到自己辦公室裏。
兩個人就走了進來。
“你們什麼事兒?”
男的進來後一言不發,一看就是一個老實人。
但是女的卻說:“什麼事兒,俺兒子被打成那個樣子,難道就算了完了嗎?”
劉德貴平心靜氣說:“我聽說你們雙方家長已經和解了啊,你們還有什麼事兒。”
女的說:“家長是和解了,但是學校就這麼撇清了嗎,你們難道就沒有說法了嗎?學校是教育人的地方,不是送來捱打的地方。”
劉德貴看到這女的有點胡攪蠻纏,不講道理,就說道:”學校是教育人的地方不假,可我們也天天對學生進行教育,不要打架,不要罵人,該我們說的做的,我們已經做到了,你還要什麼說法。”
女的說:“不管說什麼,俺孩子不能白白捱打,你們必須得給俺們一個說法,要不我們絕對和你們沒有完。”
劉德貴心裏說,剛剛被記者訛走了三千,還花了一千塊錢請他喫飯買菸。
這學生家長難不成又來訛自己。
劉德貴立刻生氣說道:“該我們做的,我都做了,你口口聲聲討要說法,到底是一個什麼說法。”
那女的就對自己的老公罵起來:“你個死狗扶不到牆上的東西,在家咱們是怎麼說的,這個時候,你一個屁都不放了,仗着女人撐腰呢。”
劉德貴一聽就氣不打一處來:“你以爲學校是唐僧肉啊,誰都可以敲詐啊,我告訴你,你想敲詐學校,門兒都沒有。你快點離開,要不我就打110,向派出所報警。”
那男的有點兒害怕,拉着自己的老婆,就要離開。
他老婆卻罵他:“你個沒有用的東西,派出所來就要怎麼了,派出所就不講道理了嗎?咱們不走,倒要看看他們能把咱怎麼樣。”
攤上這麼一位潑婦,劉德貴真的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關鍵時候,他的手下就走進來。對那個女的好說歹說,要她消消火氣,有什麼事兒,可以商量。
那女的就說:“別管說什麼,俺孩子被打成這樣,不能白打,三千塊錢一分錢也不能少。”
劉德貴這一次真的急了,他衝那女說:“一分錢沒有,你愛怎麼滴就怎麼滴吧。”
那女的也來勁了,她說:“我到教育局去告你。”
“你愛到哪兒告就去哪兒告。”
女的就拉上自己的老公,來到院子裏,坐上電三輪,駛出了校園。
劉德貴心裏想,難道今天是黑道日嗎,爲什麼老子居然這麼倒黴。
但是心裏還是放心不下,如果這對夫妻,真的到局裏告狀,那影響就太惡劣了。
劉德貴就叫張濤喊過來周虎印。
張濤立刻照辦,不一會兒,就和周虎印一塊進來了。
劉德貴對兩個人說:“你們兩個人待會兒到那個被打的學生家裏去看望他一下,出了這樣的事兒,咱們學校也不能無動於衷,你們去的時候呢,買一點兒東西,安慰一下家長,看他到底是什麼想法。”
說完就掏出了二百塊錢,算是買東西的錢。
兩個人就要離開的時候,劉德貴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奶奶的,今天是怎麼了,又是誰打來的電話呢。
一看居然是教育局領導打來的。
不用說,那被打的學生家長打電話到教育局了。
打電話的是教育局監察股的一位股長。
“王股長,您好,你有什麼指示。”
王股長說:“德貴,你們學校是不是發生一起學生打架事件。”
劉德貴急忙說:“是發生了,雙方家長已經協商解決了。”
王股長說:“但是咱們學校也有責任啊,那個被打家長已經告到了我這裏,劉校長,你也得給人家一個說法啊。”
“可是那家長要的太多了。”
“他要多少。”
“他張口就要三千。”
“對於你們這麼大一個學校來說,這點兒錢算什麼。”
劉德貴哭窮說:“可是王股長,您不知道,現在的賬不好報啊。”
王股長說:“劉校長,這裏面的事情,我還不清楚嗎,德貴你還是不要在我面前說這些了。”
劉德貴這纔想起,王股長作爲紀檢監察股長,對這些是很熟悉的,自己在他面前哭窮,那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只聽王主任說:“德貴,這也是我的一個親戚,你看着辦就是了。”
劉德貴急忙說:“既然是王股長的親戚,那就特事特辦。”
兩個人又閒聊了一會兒,王股長就掛了電話。
掛科電話,劉德貴就喊住正要到學生家裏去的張濤他們。
兩個人只好又回來。
劉德貴少不得又從櫃子裏拿出了三千院,遞給了張濤。
“你們去吧,這三千塊錢也給了他們。”
兩個人就離開,去辦理去了。
這裏劉德貴的那個心疼啊。
奶奶的,今天平白無故讓他花去了六千塊錢,這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劉德貴是一個愛財如命的人,這麼白白被人訛錢,簡直比割他的肉還叫他心疼啊。
這些老師,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今天傍晚必須再開一個會議,重新制定更加嚴厲的制度。
劉德貴立刻就在羣裏下了一個通知:今天下學之後,全體教師開會,不準缺席。
爲了防止在開會期間,出現類似打架事故,劉德貴這一次要保衛科長和保安,在校園裏轉悠,而且強調,以後每次開會,他們都必須這麼做。
保衛科長,和兩位保安當然聽從。
這三個人都是臨時工,而且還和劉德貴有親戚關係。
隨着下學鈴聲響起,走讀的學生,都回家去了,而寄宿生,則紛紛到學校餐廳裏去喫飯。
而教師們則紛紛向着會議室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