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學生的家長,一對農民夫婦。
他們一來,就和劉德貴胡攪蠻纏:“劉校長,我們孩子是來學校學習的,不是來學校捱打的,我給你說,我們孩子萬一有一個什麼好歹,我們和學校沒完。”
劉德貴說:“我說你這家長講不講道理?孩子被打不假,可我第一時間就聯繫了鎮衛生院,衛生院派救護車把你們孩子拉走了,而且還有班主任和學校領導陪着,我們學校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了。”
“不行,這事兒我們得向教育局反映,看你們學校是怎麼管理的,你這個校長有沒有責任。”
劉德貴氣得無話可說。
這個時候,張濤只好出面,他對被打學生家長說:“你們不要在這裏鬧了,你們的孩子還在衛生院裏,當務之急,是看看孩子情況怎麼樣,你們只管在這裏鬧,不如到衛生院裏去看看孩子的傷情。”
一句話提醒了家長。
這對夫婦纔回過神兒來,就要到衛生院去。
臨走的時候,擱下一句話:“劉校長,咱有言在先,俺孩子要是有個什麼好歹,俺們和你沒完。”
說完就急匆匆地道衛生院去了。
這裏,劉德貴就對趙志亮的爹說:“你已經看到了,你的兒子把人家孩子打得滿頭是血,傷勢嚴重,人家父母不依不饒,你說這事兒,怎麼辦吧。”
趙志亮的爹倒是很老實,他說:“有什麼好說的,打傷了人家,給人家治療吧,花多少錢,我都出。”
劉德貴心裏說,這個家長倒是還算講理。
張濤也說:“你呢,也別在這裏呆着了,你最好買點東西,到衛生院看看人家孩子,這樣人家家長也不會對你有那麼大的氣,如果你一分錢不花,人家一來氣,說不定會訛你呢。”
趙志亮的爹說:“我這就買點方便麪什麼的到衛生院去。”
說完就騎上電動車,走出了學校,到衛生院去了。
路過一個小賣部的時候,就發狠買了一箱方便麪,和一箱蒙牛純奶。
再說,劉德貴一直等到十點鐘,陪着捱打學生去衛生院的班主任,和校領導都回來了。
看到他們回來,劉德貴急切問道:“那學生傷情怎麼樣?”
他們向校長劉德貴進行了彙報:“傷情不重,主要是皮外傷,只是流血不少,醫生經過簡單處理、上藥包紮,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
“這就好。”劉德貴就放了心。
“那個學生呢?”
“他已經被父母接回家了。”
“打人的那個家長,他不是去衛生院了嗎。”
“是的,他算了賬,除此之外,還丟下了一千塊錢。他去的時候,還買了一箱方便麪,和一箱純奶,被打家長,開始對他很不客氣,後來兩家人就和解了。”
劉德貴聽了彙報,就放了心。
這一次意外事故,真的可以說是有驚無險,想想就害怕,萬一事態更嚴重一些,或者這事兒正好被小報記者發現,那可就真是麻煩事了。
這事兒也就算過去了。
但是,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
下午,劉德貴正在自己辦公室裏喝茶。
劉德貴還沒有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
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劉德貴沒有理會剛剛進來的那個年輕人,就接電話了。
“喂,你是哪位?”
“劉校長,我是保安王和寶,剛纔一個年輕人去找你了,我攔他攔不住,您做好準備,這個年輕人看樣子是一個記者。”
劉德貴心裏就有點兒發毛。
奶奶的,這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啊。
難道上午學生打架這事兒,被這個記者得到消息了,或者學生家長直接找到了小報記者,也不是沒有可能。
看上去來的那個被打學生家長,就不是什麼善茬兒。
劉德貴這才認真看了一眼進來的這個年輕人。
“喂,你是?”
那年輕人也沒有回答,就掏出一張名牌,遞給劉德貴。
劉德貴接過看了一眼,上面印有三個字:劉海飛。
接下來第一行印的是:**都市報資深記着。
當然下面還有一大堆頭銜,劉德貴就沒有與往下看。
劉德貴說:“劉記者,你有何貴幹?”
那位叫劉海飛的記者談談一笑:“劉校長是明白人,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你們這裏有什麼事,自己應該清楚啊。”
劉德貴心裏說,這些小報記者,真是無孔不入啊,上午發生的事兒,他就插手盯上了。
但是劉德貴又知道,這些小報記者,你又得罪不起,他們可以說是成事不足,但是敗事有餘。
萬一得罪了他們,他們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你的事情登載在小報上,或者發到網絡上,給你造成極壞的影響,那時候你還得花錢刪去。
與其如此被動,還不如對他和和氣氣。
劉德貴心平氣和地說:“你是說上午學生們打架的事兒吧,現在已經和平解決了,雙方家長,都沒有意見了。”
誰知道那位劉記者卻說:“作爲我們記者,家長和解不和解,不是我們所要關心的,我們要關心的是,爲什麼一所學校,會出現這樣的欺凌現象,那肯定是學校的管理出了問題。”
劉記者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劉德貴,見劉德貴陷入深思。
他接着說道:”如果是管理出了問題,那還是校長的問題,還是老師的問題。劉校長,您能不能就這個問題,接受一下我的採訪。現在上面對校園欺凌現象很重視,咱們學校發生的這起事件,就是典型的校園欺凌。”
小報記者就是不簡單,他提出的問題,都是實質性的,而且一環緊扣一環,不管是哪個問題,給你一上綱上線,就給你喝一壺的。
劉德貴終於說道:“兄弟,我看你也是一個明白人,你就直說你想怎麼着吧。”
看到劉德貴這麼直接,劉記者反倒不好意思起來:“劉校長,說實在的,兄弟這一行也不容易,也得給兄弟一碗飯喫啊。”
“中午我請你喫飯怎麼樣?”
“劉校長這是打發叫花子嗎?”
“那你說一個數。”
劉記者伸出一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