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蝕骨火神 >第四百零四章 回孃家蹭飯
    且說江烈抱着江憶嚴來到了大門口,幾個丫鬟都已在大門口等待。

    江烈左顧右盼了一陣,問道:“老龜呢?他在哪兒?”

    吟風應道:“烈少,老龜伯還在睡覺呢。他昨晚可是喝得太多了,這一覺大概得睡到晚上了。”

    江烈點了點頭:“他要睡,就讓他睡吧,咱們走!”

    綱親王府裏充滿了歡聲笑語,江念恆跟袁如桐的兩個孩子在大院裏追逐打鬧,嬉戲得都汗流浹背。

    見到江憶嚴來了,江念恆也興高采烈:“憶嚴哥哥!快來一起玩!”

    江憶嚴向江念恆微微一笑:“你們玩吧,我是來蹭飯的,不是來一起玩耍的。”

    江烈不禁汗顏,思忖道:“這小子還是這麼實在,說來蹭飯,他就真說是來蹭飯,蹭飯以外的事真就一點也不幹。態度還算是很嚴謹,但是我還是懷疑這小子就是故意在跟我找茬兒……”

    然而,江憶嚴雖然嘴上說着只是來蹭飯,但身體卻很誠實,立馬紮進了孩子堆裏,立馬當起了孩子王,組織起了遊戲活動。

    江烈欣慰地笑了笑,徑直找到了廚房。

    安嬤嬤正在廚房裏洗菜,見江烈前來,立馬笑道:“駙馬爺,您來啦!”

    “是啊,來蹭個飯。”江烈嘻嘻笑道,“除了老龜,能來的都來了,你們看着辦,多準備一些。”

    安嬤嬤笑道:“駙馬爺,這哪裏需要您特意提醒啊?公主都說了,她跟小侯爺還有二位小姐都不在府裏,您肯定得帶着一家人過來這裏蹭飯。公主早就吩咐好啦!肯定是夠你們喫的!”

    江烈傻笑着撓了撓頭:“老夫老妻了,就是這樣,心裏想的是什麼,都是瞭如指掌,太有默契了,即便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小祕密,也根本隱瞞不住。她就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啊!”

    “什麼祕密?你還敢跟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小祕密?”袁南兒的聲音登時出現在了江烈的身後。

    江烈苦笑着轉過了身,嘆了口氣道:“哪敢啊?哪敢啊?我都說了,即便是有,你也肯定會知道。你對我太瞭解了,連我會來廚房都知道,我能瞞你什麼?”

    “你還真就能瞞我什麼!出來!”袁南兒說着便拉着江烈走出了廚房。

    安嬤嬤看着這倆人打情罵俏,臉上也盪漾起了燦爛的笑容,兩隻眼睛都眯成了縫隙。

    袁南兒把江烈拉到了自己曾經的閨房裏,緊緊關上了門窗。

    “這……不太好吧?大中午的,待會兒就要喫飯了,不合適。”江烈羞澀地抓耳撓腮道。

    “你想什麼呢?瞎說!”袁南兒把江烈推到了牀上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低聲道,“你也是很有本事,能瞞我這麼久。”

    江烈眨巴了兩下雙眼,不知所措道:“南兒,我對你是一片赤膽忠心,天人共鑑吶。我能瞞你什麼呢?除了茴香的事,我有什麼事瞞過你?現在憶嚴也是咱們家的一份子了,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也都知道了,我還能瞞你什麼?”

    莫非是自己穿越者的身份被發現了?江烈想想也覺得不可能,在這個世界,只有江洛知曉他的意識是從別的世界穿越來的,哪怕再有第三個人知曉,也不可能會當真。

    雖然江烈確實隱瞞了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實,但這並不是爲了隱瞞而隱瞞,更不是爲了刻意欺騙袁南兒而向她隱瞞,只是這種事情透露出來有弊無利,而且也不見得會有人相信。

    “你別裝蒜了,我都知道了。”袁南兒正色道,“九姐姐都跟我說了,你在虯誓皇宮的御花園裏,告訴了她……三皇伯的真正死因……”

    江烈登時鬆了一口氣,這個“祕密”讓袁南兒知曉倒也無傷大雅,不會有什麼事,便解釋道:“原來是這事啊,我還以爲是什麼呢……哎……其實應該說得嚴謹一點,也不算是我告訴她的,應該說,是她向我求證,只是我證實了她的猜想。她本來就自己推測羿衷爺是被袁國採謀殺的,只不過沒有任何證據。我肯定不會故意沒話找話跟她提這事啊,但她既然都主動問我了,氣氛都烘托到那兒了,我不跟她說出真相,不就反而顯得我不厚道了嗎?我要是不曉得真相也就算了,但……但我是曉得真相,總不能騙她說不知道吧?”

    袁南兒抿了抿嘴道:“你都能隱瞞我,怎麼就不能隱瞞九姐姐了?你不曉得什麼叫‘善意的謊言’嗎?有些時候,隱瞞或者欺騙,不一定是壞事。你覺得你很實在,你很誠實,你不會說謊,但是你沒想過後果嗎?九姐姐得知了真相之後,她連自己的親哥哥都不敢相見。昨天晚上,宴席那麼熱鬧,你也喝得盡興了,大家都是賓至如歸,但是九姐姐呢?她就一直待在這裏頭,裝病。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就僅僅只是爲了不跟皇上見面,因爲她不敢面對,一旦看到皇上,她就會想起……”

    “你覺得這是我的錯嗎?”江烈正色道,“我說說我的看法,我沒有錯,九姐姐也沒有錯,你也沒有錯。錯的是誰?錯的是袁國採那個小兔崽子。倘若羿衷爺不是被袁國採跟優伶教狼狽爲奸合謀害死的,倘若袁國採不是謀權篡位,就是順理成章地登上了皇位,九姐姐會不敢面對袁國採嗎?他們可是親兄妹啊,同父同母的親兄妹啊!這是袁國採造的孽,我不覺得這是我的錯。而且,紙包不住火,她已經懷疑自己的親大哥是殺父仇人了,那麼她就早晚會靠自己的本事得知真相,我只是讓她得知真相的時間提前了一點,僅此而已。”

    袁南兒白了江烈一眼:“講道理你最會了。誰讓你是獅炎軍大帥呢?總是要給那些將軍士兵開會,總是需要跟別人講道理,你都成了這方面的行家高手了。你說的道理我難道不知道嗎?我也承認,你說的都有道理,都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常言道,合情合理。合情的事不一定合理,合理的事也不一定合情。算了,九姐姐已經知道了,她也忘不掉了,也只能這樣了。”

    江烈點了點頭:“是啊,也只能這樣了,那就這樣吧。”

    “那你爲什麼要瞞着我?”袁南兒又緊緊盯着江烈的雙眼問道。

    江烈聳了聳肩:“這要怎麼說呢?我也不是刻意隱瞞你,畢竟你這會兒拷問我,我也就這麼如實回答了。主要是我覺得沒必要,就是沒必要跟你講這個。我要是跟你講了九姐姐知道了他的親大哥是他的殺父仇人,你是什麼感受,你是什麼想法?你在神獅城,九姐姐在虯誓國的京城,相隔十萬八千里,你爲她煩惱,你爲她擔憂,不都是無濟於事嗎?你不曉得什麼叫‘善意的謊言’嗎?有些時候,隱瞞或者欺騙,不一定是壞事。”

    戰場之上,有一種極其提升士氣的戰術,就是用敵人最擅長的戰鬥方式打敗敵人。還有一種極其提升士氣的戰術,就是用敵人的武器打敗敵人。江烈此時所採用的這招便是“師夷長技以制夷”,一字不差地引用袁南兒的話術,用袁南兒的話術說服袁南兒,這也是辯論賽中觀衆喜聞樂見的場景。

    袁南兒忍俊不禁道:“行,我認輸,我說不過你。好,很好,非常好,善意的謊言,好極了。算了算了,不說了,出去看看孩子們玩吧。對了,沒事的話,千萬別在九姐姐面前再跟她提起這事。”

    “稍等一下!”江烈將正要站起身的袁南兒按回到牀上坐下,雙目炯炯地問道,“你又是怎麼知道這回事的?”

    袁南兒微笑道:“你也不看看我跟九姐姐認識多少年了?我們從小就是一起長大的,你沒有祕密瞞得住我,她也沒有祕密瞞得住我。她說她昨晚一直身體不舒服,所以一直待在這裏頭。對我來說,這是假得不能再假的非常低劣的謊言,我要從她的嘴裏撬出真相,那簡直是易如反掌。”

    江烈牽着袁南兒的手,一同站起身來:“還得是你,不僅能在我的肚子裏做蛔蟲,還能在九姐姐的肚子裏做蛔蟲。”

    兩個人手牽着手一起走到了孩子們玩耍的地方,看着這羣充滿了蓬勃朝氣的孩童肆意地放縱天性,臉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江烈扶着袁南兒坐到了一旁的石椅上,低聲問道:“你覺得,憶嚴這孩子怎麼樣?”

    袁南兒嘴角上揚道:“這是一個個性十足的孩子,敢怒敢言,也不會無理取鬧,講起道理來頭頭是道,跟你一模一樣。可能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反正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有誰敢當着我爹的面說他是缺心眼的。雖然我爹昨天是有點意氣用事,或者說,他一直都有點意氣用事,確實是有點缺心眼。重點不在於我爹有多麼缺心眼,而是憶嚴真的敢當面指責我爹缺心眼,這樣的勇氣,對他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是比較罕見的。”

    袁南兒說着又笑道:“敢怒敢言是一回事,頭頭是道也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說的每一句話都特別有說服力,是真的把我爹給說服了。他的言辭就像擁有魔力一樣,句句珠璣,讓我爹這個老頑固都能夠茅塞頓開。這孩子日後肯定不是等閒之輩啊。”

    江烈笑道:“這還需要說什麼日後嗎?他日前就不是等閒之輩了。小小年紀敢去皇宮放火的,除了他,這天底下你找得到第二個嗎?在說咱爹缺心眼之前,他早就當着袁國採和楊老閹驢的面怒罵楊老閹驢了。我早就發現了,他就不可能是等閒之輩。”

    “不過,你也得要注意,等閒之輩不一定是一個好詞。”袁南兒說着抿了抿嘴,望向了嬉戲中的江憶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