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蝕骨火神 >第三百四十四章 惑山獨立軍全滅
    “所以……”段彪臉色突變,“也就是說,惑山獨立軍必將全軍覆沒了?”

    “你覺得他們打得過獅翼軍嗎?雖然惑山獨立軍佔據了地理優勢,但獅翼軍奉旨去討伐惑山獨立軍,北疆邊軍也會助獅翼軍一臂之力。從兵力對比上看,惑山獨立軍肯定是喫大虧的。而且,獅翼軍也不一定需要強攻,他們完全可以智取。畢竟,惑山獨立軍還不曉得皇上是要他們的命。”江烈說着便無力地閉上了雙眼。

    段彪問道:“那惑山獨立軍就沒救了?”

    江烈緊閉着雙眼,沉重地點了點頭:“是的,沒救了。獅翼軍不是喫素的,剿滅優伶教也是說剿就剿,‘剿滅’惑山獨立軍也不在話下。其實也挺諷刺的,惑山獨立軍確實是犯了錯,但不是造反,也不是叛國,就是好心辦了壞事。即便如此,他們也難逃全軍覆沒的厄運。”

    說着,江烈又嘆了口氣:“我能夠想得到的,能解救惑山獨立軍的辦法,就是給他們報信,讓他們趁早撤走,以免殺身之禍。但皇上預判了我的預判啊,所以他就把我強行留在了神獅城,美其名曰是要來閱兵,呵呵。”

    無可奈何之下,江烈也只能讓麾下的將士們做好接受袁國採檢閱的準備。

    半個多時辰過後,袁國採果真帶着一隊侍衛來到了獅炎軍駐地,江烈也只好指揮着全軍爲袁國採進行閱兵表演。

    由於獅炎軍人數衆多,閱兵儀式進行了大半天,從早上持續到了黃昏,而江烈一直是心猿意馬,滿心掛念着北疆的惑山獨立軍。

    閱兵結束之後,袁國採又在獅炎軍駐地裏逗留,四處去演講,而江烈作爲獅炎軍大帥,也不得不陪同着袁國採在獅炎軍駐地裏東奔西走。

    就這樣,自早朝過後,江烈就一直待在獅炎軍駐地裏,一整天從早到晚就交代在此地了。

    直到子時,江烈才忙完所有被袁國採臨時安排的任務,回到了江府。

    一進房間,江烈就風馳電掣地換好了睡衣,蹦到了牀上,鑽進了被窩。

    袁南兒坐在牀上,包在被窩裏,本來是在看書,但自從江烈進屋,就一直盯着他直到他鑽進被窩。

    “今天是臨時有什麼事嗎?怎麼忙了一整天,到現在纔回家?”袁南兒將書本放到了牀邊的桌上,躺下來,依偎在了江烈懷中。

    江烈一把攬住袁南兒,渾身登時涌起了一股暖意,溫暖了原本被深夜寒風吹得冰涼的身軀,嘆氣道:“還不是因爲你那個太子哥。袁國採那兔崽子,爲了不讓我去惑山報信,特地臨時決定要檢閱獅炎軍,導致我一整天都被袁國採控制在駐地裏。”

    袁南兒疑惑不已道:“什麼?你要去惑山報信?報什麼信?這些事之間有什麼關係?”

    江烈便將今日一整天的來龍去脈都備陳了一番,講得口乾舌燥。

    “你發現了嗎?”袁南兒緊緊抱着江烈,“皇上這是在剷除異己,他要剷除一切可能反叛的因素。他跟惑山獨立軍沒有打過交道,只知道他們曾經是土匪。他覺得惑山獨立軍匪性尚存,所以他覺得惑山獨立軍隨時都可能造反。雖然惑山獨立軍從來都沒有造反,但皇上還是想趁早除掉他們,而除掉他們需要藉口,不能無緣無故就滅了他們。所謂的收留難民,是不是事實暫且不提,至少,對皇上來說,這是一個能夠讓他名正言順地剿滅惑山獨立軍的合適的契機。”

    江烈一揮手,熄滅了燈,翻了個身,長驅直入:“照這樣說的話,他豈不是早晚得把獅炎軍、獅城軍啥的都給滅了?他雖然說對神獅軍團的每支軍隊都一視同仁,但實際上他只信得過獅翼軍。這些正規軍先不用說,像有盜墓前科的猴幫,他是不是也得找機會滅了?”

    袁南兒均勻地喘着氣:“難說呢。他爲了鞏固他的皇權,非常有可能找機會消滅掉所有潛在的反賊。像那個什麼蝕骨火神廟,也是同樣的道理,一座廟能怎麼樣?但他就是忌諱,他覺得晉山縣的百姓奉你爲神,就會弱視了皇權,就可能造反,所以他要求你一定要處理掉蝕骨火神廟。”

    “呵。”江烈冷笑了一聲,“真要是照這樣子發展下去,我們這些做臣子的早晚會混不下去。”

    袁南兒笑道:“早晚混不下去?要是真混不下去了,你會怎麼樣?你會造反嗎?”

    江烈氣喘吁吁道:“我早就想造反了,還不是因爲袁國採那兔崽子這幾年做皇帝,做得還不錯,倒也算得上國泰民安,老百姓們都安居樂業,我沒有造反的理由。倘若哪天,袁國採那兔崽子越來越不識擡舉,越來越胡作非爲了,那麼,我一定會揭竿而起,一定會反了他孃的。得民心者得天下,昇凡失民心之時,就是我江烈起義之日。”篳趣閣

    袁南兒問道:“你真敢造反嗎?你造反了,我怎麼辦呢?念恆怎麼辦呢?”

    江烈撥了撥袁南兒額頭上溼漉漉的幾縷頭髮:“放心,我的家人,我肯定會保護好的。我要幹大事之前,肯定會先保證你們所有人的人身安全的。不過,這不是當務之急,這會兒肯定還不是造反的時候。真正能造反的時候,應該還遠着呢。我也希望,那一天不要太早到來。”

    數日之後,北疆的戰報傳到了神獅城——神獅軍團皇家獅翼軍全殲了惑山獨立軍,將惑山之上的所有鯉跡難民驅逐出了神獅國邊境,許連天的北疆邊軍取代了惑山獨立軍的防務,駐守到了惑山之上。

    這個消息是段彪告訴江烈的,此時,江烈正在獅炎軍總部裏批閱幾位總將新制定的訓練計劃。

    “好了,我知道了。”江烈深吸了一口氣,“彪兄,你先出去吧,我自己一個人靜靜。”

    待到段彪走出獅炎軍總部後,江烈低下了頭,雙手揉着兩邊的太陽穴。

    情不自禁地,江烈回想起了獅鯉大戰時,與彼時的惑山紅星寨並肩作戰的時光。

    原紅星寨二當家華業火已經死在了江烈的劍下,原紅星寨四當家乘甲奔則死在了鯉軍手中,接受招安成爲惑山獨立軍的則有易無憾、御疾風、牡丹子、孟如幻。

    這幾位的點點滴滴又如走馬燈般浮現在了江烈的腦中——

    “俺叫易無憾,易如反掌的易,此生無憾的無憾!俺是紅星寨三當家,因爲俺又黑又胖,所以俺二哥都管俺叫‘黑三胖’,但別人不能這樣叫,你們這些將軍大帥可以管俺叫易老三,別跟俺二哥學啊,別跟着叫黑三胖啊!”這是易無憾的自我介紹。

    “我是御疾風,擅長輕功,是紅星寨的五當家。”這是御疾風的自我介紹。

    “我是紅星寨六當家牡丹子,是七個當家中唯一的女兄弟,聯軍的兄弟們可以稱呼我爲牡丹子也可以直接叫牡丹。”這是牡丹子的自我介紹。

    “我叫孟如幻,是紅星寨七當家,精通占星,略懂詩文,對於行軍打仗卻並無瞭解,但還是希望能盡己所能幫點忙。”這是孟如幻的自我介紹。

    “江將軍看起來年紀輕輕,沒想到已經有婚約在身了。不過像江將軍這般英雄,該是什麼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你啊?”這是牡丹子夜訪江烈時所言。

    “那按照江將軍的理解,愛是什麼樣的感覺呢?”這是牡丹子夜訪江烈時提出的疑問。

    “俺二哥是啥意思你們還不懂嗎?這惑山是俺們紅星寨的地盤,看在合作抗敵過的份上,俺們容許你們多住幾天,但只要你們一回家,俺們惑山依然是惑山,不會再歡迎你們!”這是易無憾在江烈甦醒之後說過的話。

    “徐大統領,現在應該是我三哥最大,爲什麼是我做大帥?”這是御疾風被封爲惑山獨立軍大帥時的疑惑。

    “上次你都快把你的南兒給說神了,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好好見識見識你的南兒究竟是什麼模樣。”這是離別之際,牡丹子與江烈閒逛的時候。

    雖然過去了許多年,但這一切都仍歷歷在目。

    一張張鮮活的面龐佔據了江烈的腦海,每個人都彷彿活生生的,從未離去。

    然而,江烈不得不接受事實——惑山獨立軍被全殲了,也就意味着——易無憾、御疾風、牡丹子、孟如幻以及滿山的大小嘍囉都葬身於獅翼軍的手下。

    江烈緊閉着雙眼,喃喃道:“牡丹,你是我在這個世界遇見的第一個紅顏知己。南兒不算,南兒是我老婆,不算紅顏知己。而你我之間的情誼是純粹的,沒有摻雜任何雜質的。那個時候,我是正規軍,你是土匪,我時常跟南兒有書信往來,而你卻不認識半個字。即便如此,咱們也能夠敞開心扉,暢所欲言,互相之間都藏不住祕密。可惜……”

    彼時的牡丹子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少女,那是羿衷四十六年,也就是羿衷末年,如今是昇凡四年,這也就意味着,此時的牡丹子也不過二十四歲。

    二十四歲,這個年紀的女人,成熟而不失稚氣,活潑而不失穩重,正是花樣年華。

    然而,正處於這個花樣年華的牡丹子,作爲惑山獨立軍的右將軍,沒有光榮地犧牲在對外的戰場上,而是死在了神獅軍團皇家獅翼軍的手中,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一想到此,江烈的眼中就不由得淌出了淚水。

    畢竟,牡丹子曾經是他的戰友,也是推心置腹過的朋友,雖然那次戰爭維持的時日不長,但那段時光,令江烈多年以來都難以忘懷。